将傅怀灏藏着掖着,可又会——”
“弄巧成拙?”
比如叫勋贵们得以在他面见皇帝之前,便对他下了手?若真是这般,还不如就将人直接带到皇帝面前,兴许会叫勋贵们因觉得这人已是揭开的底牌,从而再无甚对其下手……‘追’一手的必要了。
林海也真就有依言将程铮的提问好生思索了一回,却十分坚定的再度摇头:“微臣并非不明殿下之意,但……微臣却也依旧——且是真心觉得此时尚未到火候。”
程铮也就难免诧异的盯了他一眼:说来,虽林海和程铮大抵……该是绝对的,绝对对皇帝抱有着同样‘应对’的思维和行事风格,但这次,也真真是林海第一次在程铮面前直白的点出程铮尚未将皇帝‘熬’到火候。
——是的,林海的侧重点放在一个‘熬’字之上,便仿佛训鹰人熬鹰一般,摸索着皇帝忍耐的极限,并逐步、逐步的突破他最后的‘容忍’。
还必须要指出:这里的底线可不是皇帝对程铮或林海的容忍底线啊,是皇帝对勋贵们‘挑衅皇权’的底线!
……
而,林海之所以能比程铮都更为坚定的认为现下里还没到火候,也实在是因为……
直到现在都尚未出现一个死人。
……这并非是因着林海临海心狠手辣,实在是因着他知晓:这有的东西光心里明白是不够的,一定要摊开放到面前,而且是血淋淋的无可挽回的摊开摆放在皇帝的面前,才会叫皇帝意识到什么是可一可二不可三。
顺便还能同贾赦、贾王氏、贾政同……对了,贾母死了没?
林海的眉心就轻轻一跳,思绪也突兀的拐了一拐弯:倒不是他此前就并未真关心过贾母的生死了,而实在是贾母自贾政身亡后便就病倒了,其后也一直缠绵病榻。至今日,没听说好,却也没听说更坏到哪里去了……也就叫林海等——不不不,该说是除去林海之外尚有关注着这消息的人都是真真恨不得就亲手送贾母一个了断得了,也免得她的病情一直拖拖拉拉,拽得人连耐心都没了。
……却罢了。
其实贾母死不死的,在现下里看来也是真翻不起多大的波涛了,林海之所以会对她如斯关注,也未尝没有贾敏的因素在,只可惜,在面对更重要的博弈时,便有贾敏的‘加持’,他也容不得自己再分心在贾母——这等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
就定下了心神,很是恳切的看着程铮,道:“殿下切莫认为此是微臣心狠,而着实是不得以——”
“今日,微臣虽有面临危险,但因着殿下一力护持的缘故,微臣也确有于危险边缘平安擦过。”
“就怕皇帝会将此误以为是勋贵们终究没有下手的胆子!”
——那么,因着对方的‘胆怯’,皇帝也未必不会再与他们一二的情面……也即是双方能回转的余地了!也毕竟,皇帝心狠胆小,脑回路千奇百怪却是从来没有走过正道,遇软欺凌遇硬退缩……的形象,更可谓是深入人心。
故林海也务必要阻止皇帝在此次亦重蹈覆辙……哪怕,代价可能会是一条人命。
……
程铮:“……”
他也同有听出了林海话语中的不得已及不得不为之的决绝来,再有因他便是再不想赞同林海的方式都拿不出更好的解决之道来,不免也就只能沉默了一回。
继而越发的沉默到了哑口无言的地步:
他还能再说什么?是劝说林海不要如此思量皇帝?还是拍着胸脯的担保自己能同今日陪伴林海般同样伴着傅怀灏也入宫一回?
前者,他说不出这等虚假到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
而后者……他也是真真有些担心会连自己亦一并折了进去了:人,都是怕死的,便程铮也不能例外。勋贵们今日之所以未曾动手,未尝没有在看到林海的时候便就意识到自己又被程铮‘摆了一道’的缘故——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