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自己……可也是聚粮不食,任由其在库中发霉都舍不得惠及贫民的的‘朱门大户’之一啊!
……
…………
其实,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足以说明粮食是否能足供食用的问题之根本并非就在于人和地之间的矛盾上了——至少并不仅在于其上,而更在于粮食从地里产出后如何分配上。
也于是,在程铭意识到、也或许是不得不面对这点的时候,那程铮也有恰到好处的道:“只这粮食再是关系到民生国计,也到底是久置不得的,比不上那白花花的银子不但令人心仪,更能长长久久的陪伴着!”
这——
不是废话吗?
要库房里能堆银子又有谁傻乎乎的堆粮食啊!又不是朝廷的粮仓:便是饥荒年份,大户家里的粮食又有多少是为供自家食用?怕大半都是发于‘囤积居奇’四字才为之吧?
“若是能广……蚕桑,”程铮也就自信道:“别的不说,其间的利益可非寻常粮食作物能比的,再有朝堂亦能于蚕桑税之中多得多少?想来也是无需孤再赘言的吧?”
“而,若是能放开皇家对某些织物的限制,它们能赚取的银两……想也该足够人惊异才是。”
程铭:“……”
要说程铮这两大提议,也确实是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人去实行它们的——甚至还能有足够理由在实行前就叫人相信它们一定会成功。
……如果它们能被实行的话。
是的,问题的重点还不在如何做之上,只在如何才能去做:
便不说皇帝不定乐意从自己的腰包里割除利益去——虽说他能立时再将之收回来,只说那些个能放在明面上供人探讨的问题,便有皇家……不,该说是朝堂和国家对好些织物也的确是有限制的,且这限制还是自□□时期便定下了。
‘上加意重本抑末,下令农民之家许穿紬纱绢布,商贾之家只许穿布。农民之家但有一人为商贾者,亦不许穿紬纱。’(《农政全书.卷四》)
不管这政令被多少家财万贯的商贾恨到近乎于咬牙切齿吧,但在立国之初,在荒芜千万里民生凋敝百废待兴的时代,它还是很有些作用的——
至少在□□的认知里有用。
再有行商贾之道者不可入仕,故便是‘喊冤’,又有谁会耐烦听他们说些什么?就怪不得开国百年后民生安定百业俱兴,也依旧无甚人等想着要‘修改’这一‘不合理’的政令了:
改甚?
商贾本就该为下贱,又如何有人愿为之逆□□之言了?
是以,身为太子却是心怀商贾的程铮,也着实有够程铭‘惊讶’的了。
还不止于此——
程铭:“……”
老实说,他也真是很有些想不明白,程铮到底是和祖先——好吧再准确些来说该就□□皇帝一人——程铮是真同□□皇帝有仇吗?不然至于这般三番两次的都针对着□□的政令而逆?先是推翻‘官绅不纳粮’的铁律,再是对着地位下贱的商户伸出‘援手’……他这是眼珠子落进钱堆里了?不然何至于对着该拉拢的狠砍刀子,却是又对着无甚拉拢必要的和和气气?!
不,这身子都不是态度问题,而是脑子进水与否的问题:逆先祖之言,这可明晃晃送予敌手的把柄啊!程铮就不怕人在被动摇了根本利益后直接就参他个不敬祖先之罪?
……该是不怕的。
不管程铭是否能想通程铮这样做的理由吧,可对于程铮又是否会‘害怕’去这样做,他却还是能很清楚明白的:
毕竟,若怕,就不会想要动手。
可,这不怕就能等同于成事吗?便能成事……可又能意味着程铭等人会跟着程铮一痛‘闹’这一回?
程铭:“……”
他竟于此刻又笑了。
说真的,他也是真不必在意程铮能给出些什么理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