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林海的‘准备’了。
故而他又道:“且,纵殿下确对北地心存顾虑,但天下之大也并非只有这两处的,殿下又如何就将自己拘束在其间呢?”
不是还有西南吗?
左右程铮已是给皇帝找了这许久的‘麻烦’了,便是再麻烦麻烦皇帝烦到他不胜其扰只能将程铮往西南一丢了事什么的……也不是没努力的希望啊?
总之,即使林海能明白程铮不愿不欲往北面做那千古罪人吧,但这不是还有个西南做退路?程铮又如何需将自己死死束缚在东南——尤其是用这天大的麻烦将自己捆绑再其间永不得超生了?
……更别提那西南可还是有徐浩于其处经营了许久,程铮要真去了,与徐浩也能算作相互间‘有个照应’罢?
“果是这般,”程铮且笑着摇了摇头:“卿可又想过,便孤能如愿被父皇指往西南,可孤却是又能从中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
林海就诧异的看了眼程铮:能得到自‘荆棘’中抽身的机会,能得到安然潜伏于对手之侧伺机而动的机会,还能得到借由皇帝之令公然于西南搅些风雨的可能‘’……难道这种种之间就没得一个能入程铮眼的?
程铮也迎着林海沉默的神色笑了一笑:“自徐大人远赴西南,孤也真真有于其处大费心神的,若真今时此刻将众人的注意力引了去……岂非叫孤之前的力气尽数赋予东流水了?”
这话,程铮之前也是有对程曦徐氏提及过的,只可惜它却是说服得程曦蒙蔽不得林海。
“殿下此言差矣。”林海也就哑然失笑道:“即便这般会引了陛下的注意,但想来殿下应付这般情形亦该深有心得……尤其西南再是如何也终比不得北部,故陛下再是有旁的心思,想来也不至就为其而大动干戈才是——”
“然后孤就能以西南为据再继续同皇帝纠缠不休吗?”程铮且皱了眉,轻声却不耐的截断了林海的话:“这般虽是稳妥……却又纠缠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林海:“??!!”
他也是真控住不住自己看向程铮目光中的惊悚了:为甚程铮这话听着……叫人很有些瘆得慌?
……
…………
不怪林海感觉太过于‘敏锐’,只着实是当人们不想再‘继续纠缠’之际,除了解决纠缠之事儿外,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直接’解决掉同自己纠缠的人。
——哪怕林海并不认为程铮真就是这意思……甚至于程铮现在便有这意思也没这本事吧,但当他听进了程铮轻声的抱怨后,也是真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往那‘不该去’的方向拐过去的。
只……
只程铮又如何能够!?
林海自小也是习孔孟之书的,哪怕也有知晓这世间并不如书本字纸那般的舒朗干净,但如程铮这样简单直接的就将自己的恶意表达出来的,却也会是死得最快的蠢货——
就算你有这样的心,也是不能叫任何人知晓你生出了这心的!哪怕亲近如林海呢,都并不想亲近到知晓程铮的这些心思!
……
是的,比之程铮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心,更叫林海不能理解和接受的,却是程铮为何就能这么简单直接的将这心思‘广而告知’了?
是他忽然蠢了,还是他一直都这么蠢?!
想到这里,林海竟是又克制不住的就自心底翻出了一股子类似讥嘲的笑意来:现在是程铮能选择与皇帝继续纠缠与否的时候吗?怕皇帝才是那个具有选择权利人的人罢?
故而程铮要真敢向‘外’表露出类似的想法来,那皇帝也是一定乐意于叫程铮无法再同他纠缠的——
虽说现在皇帝对程铮也未必就有‘好意’了。
林海:“……”
也大抵是因这意外的心惊吧,林海在克制不住的一哆嗦之余,再看向程铮的眼神也不免就带上了些许冰凉的审视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