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不免在慨叹之于心生‘浮动’之意:这‘物是人非’的老话儿,竟也有不及之时?连带着警醒她的‘不同’……都不免显得多余了。
——就这脑子,就这性子,纵想害人又能害到哪里去?
更别说,也或许她根本就没能长有一颗害得了人的心!
由是心下更安,再有程铮今儿既然打定了主意亲来徐氏处而不是唤程曦从徐氏这里往他书房中去,那也就说明了程铮并不打算再将外界事儿隐瞒徐氏了——
因着程铮之前的小动作已是被皇帝察觉了的缘故,皇帝显见是不会再放任他染指东南一带的军力了……可要他就相信皇帝会许程钰染指?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那就是程镮?
也不可能!
……只,虽说皇子里程铮不可用程钰不得用程镮……也已经没得用了吧,若皇帝真能狠心就在他们间全不‘沾染’,那也是真真会没人去解决东南土地的问题的。故想来,皇帝在思虑挑选一回后,也终是会下定决心的。
再有,为了不使最终能当此重任的程钰一家独大,皇帝便‘放血’也需两只手都放才是:
即,皇帝怕是也需要给程铮一些‘实际’了,不为父子之情也要顾及兄弟相争啊?
又会有什么‘实际’,能实得过西南边陲的守军呢?
……
…………
要说程铮会生出这样的猜想,实不能算错,毕竟放眼全国,现下里还能成建制的军队,也真真只有南北边陲、东南与守卫京城的四支而已。
其中,踞守皇城的那支自是任何人——除皇帝外的任何人都不必想的,又有北面为拒胡人于长城之外,当地驻军也向是厉兵秣马片刻不敢歇的,要将这样的雄兵交给程铮……或哪怕只是给程铮些许插手其中的可能呢,皇帝怕是都会恨不得干脆自己上吊了事:如此也能省得程铮‘练好了兵’来送他一程。
至于程铮又有没有生出弑父的心?这个问题其实不需要思考也并不在皇帝需要费神去思考的范围里——
没见程钰都已被皇帝视为心腹大患之首要了吗?凭什么?不就凭借的他是三个皇子中最能对皇帝造成‘实际伤害’的吗?
故,皇帝所看重的,永远都是能不能,而不是会不会。
……
也就只剩下西南了。
可,这‘只剩’对皇帝而言也未尝没‘剩下’的正好之处:西南一带虽也有夷人,却是早已被中原的军队平定有千年了——也就意味着这里有千年不曾有战乱了,故虽有驻军,却到底不比北面的同僚需要时刻枕戈待旦。
再有这南边的夷人久居深山,相互间往来本就不便了不说,还在各自之间很分了些不同的种族出来——不同于北面蛮人仅是部落间的不同,可真往上算人却是有同一个祖宗的,这南面的‘不同’可是连祖先、神灵都不尽相同的那种不同!
瞧在以祭祖敬神为要的汉人眼中,不也就天生的要比那系出同族的北蛮子更方便合纵连横?
由是这千年来,汉人于此动心眼子的功夫更甚于动拳头的功夫,再有教化四方实属圣人钟意之举,当地蛮夷人贵族也确以汉地精致玩物为喜,故对其施加的‘教化之力’也真有胜于加诸的武力数倍乃至于十数倍的。
……而这些,终也会反向影响到当地军队的战力。
毕竟人人都忙着‘教化’忙着‘你好我也好’了,又能有多少功夫放在正经的‘本职工作’上?
没见当地的军官都忙着让军马多拉几趟货物好挣些体己,又哪里能叫马匹‘空闲’下来供兵士练练如何才能横刀跃马了?
没见徐大人——对对,就是太子的岳父大人——到了当地都忙着组建茶马道上的运输大队吗?
……
皇帝,也不会不知道这点,或者该说是程铮相信皇帝是一定知道这点的,故也会因知道而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