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程钰都已被皇帝视为心腹大患之首要了吗?凭什么?不就凭借的他是三个皇子中最能对皇帝造成‘实际伤害’的吗?
故,皇帝所看重的,永远都是能不能,而不是会不会。
……
也就只剩下西南了。
可,这‘只剩’对皇帝而言也未尝没‘剩下’的正好之处:西南一带虽也有夷人,却是早已被中原的军队平定有千年了——也就意味着这里有千年不曾有战乱了,故虽有驻军,却到底不比北面的同僚需要时刻枕戈待旦。
再有这南边的夷人久居深山,相互间往来本就不便了不说,还在各自之间很分了些不同的种族出来——不同于北面蛮人仅是部落间的不同,可真往上算人却是有同一个祖宗的,这南面的‘不同’可是连祖先、神灵都不尽相同的那种不同!
瞧在以祭祖敬神为要的汉人眼中,不也就天生的要比那系出同族的北蛮子更方便合纵连横?
由是这千年来,汉人于此动心眼子的功夫更甚于动拳头的功夫,再有教化四方实属圣人钟意之举,当地蛮夷人贵族也确以汉地精致玩物为喜,故对其施加的‘教化之力’也真有胜于加诸的武力数倍乃至于十数倍的。
……而这些,终也会反向影响到当地军队的战力。
毕竟人人都忙着‘教化’忙着‘你好我也好’了,又能有多少功夫放在正经的‘本职工作’上?
没见当地的军官都忙着让军马多拉几趟货物好挣些体己,又哪里能叫马匹‘空闲’下来供兵士练练如何才能横刀跃马了?
没见徐大人——对对,就是太子的岳父大人——到了当地都忙着组建茶马道上的运输大队吗?
……
皇帝,也不会不知道这点,或者该说是程铮相信皇帝是一定知道这点的,故也会因知道而瞧不起自己:
程铮手下本就无多少能人的,这仅有……至少也是少有的一个有能力又有名头能压住场子的徐浩还被他送去贩茶卖马了?
要不要这么脑子进水?!
——还特么的是开水!
……至于徐浩这么做又会不会‘借机打进军队内部’?皇帝却并不会就其当做自己需要关注的首务的:不说徐浩对当地而言终归是个外来者,只言他现下里领的也不是主管军政的要职啊?不过就是一宣扬孔孟之道的学官身份……好吧就官职而言确也有稍微高出一点,但纵有高那么点,在没有实际权力的情况下又能做什么了?人愿意和你有钱一起赚不假,还真不定会因这点钱和你‘同生共死’了!
故,论要命程度,能进得皇帝眼界的也真还只有被诸多勋贵下了注的程钰。
尤其在他现下里已一跃成了皇帝唯一能‘指望’于解决东南乱局的儿子的时候:
不管皇帝的这一决定中有多少的无奈且也会因这些无奈而必定给程钰使绊子吧,他都必须要承认这是他亲自给与程钰的,一个名正言顺切入江南重构当地——同时辐射全国——的权、财的机会!
哪怕程铮日日高举大旗为自己喊出救国救民的口号呢,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连带林海的脑仁之所以会为如何即决东南的土地问题而痛到几乎都要炸裂了,也实是为了获取相应的好处:要没有相应的好处,单论民众可能会有的‘水深火热’,也真不足以使程铮和林海将自己构陷进去的——皇帝才是正经的天下之主呢!
不过现在,这些‘机会’和‘负担’……都是程钰的了。
只皇帝又如何会愿见本就是三位皇子中最有实力的程钰再进一步壮大?不找个……便找不到也会亲手制造出一个能抗衡程钰的存在!
就是程铮了。
毕竟程镮此次必定是废了,除程镮程铮外旁的皇子又年岁太小且全无自身的势力,纵皇帝逼他们临危受命,也不定能成事。
也只有程铮了。
更只有西南了。
左右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