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定一定神,只对着贾母承诺:“老太太,我不敢说就办好这事儿……只您有吩咐,我是不敢不尽心竭力的!”
“好。”贾母就拍着鸳鸯的手,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来:“有你这话儿就够了,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
然后又温言道:“你也别怕,我知道你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儿,因而若是有什么不决的……”
贾母的话却是遽然间顿住了,又略一迟疑,这才坚定道:“尽可来问我!”
就说得鸳鸯瞪大了眼睛,那目光仿佛要游弋到贾母的脸上吧,却又是不敢——
只唯恐被贾母看出了些什么。
要说贾母的吩咐中也确实有些许不信任赖嬷嬷可也不敢就托付旁人的意思,却不想听在鸳鸯的耳中,却是叫她将那取代赖家的心又热了几分:
毕竟贾母这看着是真不准备叫赖嬷嬷再插手了,也毕竟贾母都对赖嬷嬷这般‘不信任’了,对方也没见病一病的……而贾家的两个儿媳却一个是就要病了另一个却直接就病死了!
……
鸳鸯并不想追究贾母对赖嬷嬷一家的心和对贾家两个儿媳妇的心谁更情真意切一些,她只想着自己还是要多多为贾母做事儿啊:
只有做得多了,做得深了,才能安全——再一想到自己那在不经意之间掐断了贾家‘未来’的爹妈,鸳鸯的心就已经不是热而是火热了。
……
…………
只不想,就在鸳鸯摩拳擦掌招兵买马准备磨刀霍霍用王夫人来‘将功折罪’的时候,不等她真正动手,老天爷就帮她省了这个麻烦了——
因为王夫人是真的躺着起不来了。
这事说来仿佛不可思议,但要将那前后的时间点一联系,也就明白了:王夫人再如何疯狂也终究是经历了丧子之痛的人,而在这巨大的冲击之后她不但没能历经分毫的情绪排解竟是又因别的思量而越发的疑神疑鬼,如此半是吓半是恨的精神紧绷了十余日不说,期间还水米不沾,最后好容易愿意吃些东西了吧,居然还因为饮食不当而上吐下泻的请太医了。
然后太医还被贾母赶走了,使得王夫人只能拿着家中备下的、不一定对症的药丸解一时之急……可就这般了她还不消停!还要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去门口等贾珠的棺木——
又被直接气昏过去了……
可以说,在历经了这种种之后,现在的王夫人还能喘气而不是直接咽气去九泉之下追贾珠的脚步,也是很顽强了。
又有太医在这期间‘发挥’的作用也是明显的:那人本就是被贾家赶走后再叫回来的,心里哪里能没有一点的疙瘩在?因此就算人上门了,问诊时也难免敷衍了事,纵使开出了一张没有大错处的方子来吧,那些个需要注意的事项也是只字不提,就更别说什么还记得叮嘱贾家该如何照顾这样体虚气弱且又虚不受补的病人了。
……所以说,王夫人还能喘气也是真的顽强了!
但似乎……极限也在于此了。
因为就算贾家的灵堂已经张罗起来了,她也没能咬牙从床上爬起来,去那满目素缟之地看一眼自己心爱的儿子。
却也不能就说这事儿对王夫人而言是一件绝对的坏事——因为没有人能保证,当王夫人看到那清冷的灵堂时,她不会受到又一次的致命打击:
这贾珠到底因什么……或者说是因为谁死的外人或许不会知道得那样清楚,但贾珠到底是在哪里又是在什么样的关头失去自己的性命的,却是个人就能看到。
再加上他恰好又是这届金陵考生的身份,不免就会使得人又稍有疑虑。
而,若这份‘疑虑’还只是使人心中迟疑却又不至于真正止步不前的话,那贾家的态度才真真会叫人觉得迈不开脚。
因为贾家做的太低调了。
低调得简直不像是自家死了一个已经成年的,前途在望的嫡系子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