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其实贾琏才真实个命苦的,亲妈缠绵病榻没精力理会他,亲爹只顾着‘潇洒’没时间理会他,唯二理会他的二叔和二叔母又是一对不怀好意的,虽说上面多少还压着一个老祖宗吧,但因为自己亲爹的不识相,这位老祖母干脆也主动将眼睛闭起来了……
就笑道:“小弟也没想着做什么,只想着兄长既然如此磨砺琏侄儿,如何又不能叫小弟带着他出去走一走了?有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琏侄儿已是……咳咳咳,说不得这能力就表现在行万里路之上!”
贾赦:“……”
呵呵。
他保证林海方才想说多半是贾琏已是读了万卷书眼下正需行万里路,只贾琏那读书的能力,却是叫林海连这样的场面花儿也说不出来了——
不得已就临时改了口。
但贾赦的内心却对此毫无波动:反正,无论林海说什么怎么说,要带着他唯一的儿子去金陵这事儿……听着还是没有改口的,那林海说再多也就没用了。
又有,贾赦确实对贾赦没有多少关注,但再是不关注也不是说他能看着贾琏去送死而无动于衷——那样他就是没有关注而是直接瞎了吧?
所以他很是义正言辞的看着林海:“犬子无知,虚长了这些年岁也没有学个子午卯丑出来,愚兄不忍见他再虚度光阴,这就要压着他闭门读书了。”
读书什么的先不深究,只说都要闭门了,想来应该是不可能再跟着林海去南方了吧?
林海连思索都不用就听出了贾赦话语中的雅意。
笑容就更深了些:“这般果然是好的,想来在不久的将来琏侄儿就会接连大小登科,好事成双了。”
贾赦:“???”
这反应……似乎也不太对?
他确实是不学无术的,可也不至于就连常识都不知道了吧
——大登科自古指的是金榜题名,而小登科多半都是洞房花烛……就读书水平来说贾琏这辈子都别想有金榜题名的一天就不说了,只说他眼下正值母孝期间,又哪里会有什么洞房花烛的好事?
贾赦几乎就要斥责一声荒谬了。
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的不可思议之后,他果断的意识到了更大的不可思议:
林海不会拿这样的话儿来堵他——尤其是这样到怼不了对方就会迎风糊自己一脸的话儿!
贾赦:“……”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惊恐……也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无助,而这样的感觉在他对上贾母的时候也几乎是不曾有过的。
倒不是因为林海这个人给贾赦的威慑太过,而是因为贾赦已经意识到了,如果——如果林海的话不是假话,那就是一句能要自己命……甚至是掐断自己这一房命脉的‘真话’。
在母丧期间就洞房花烛?这事儿要是真的发生的话,那贾琏别说是被人戳脊梁骨了,简直是要被人直接踩在尸骨之上吐唾沫的啊!
而在‘教养’出这样的儿子之后,贾赦又能逃过世人的叱骂吗?即使他是真的不曾好好教养过这个儿子,但世人皆言‘养不教,父之过’……无论如何贾赦是脱不掉身上的罪责了!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贾赦可以说已经近乎绝望了,他不能想象自己已经在有不孝的流言之后又要如何才能再度背负上这样再度攸关人伦的拷问,故而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垂死挣扎一般的求证道:“妹夫何必说这样的话?难道我贾家真倒了,你林家就不会受牵连了?”
林海笑了。
只看在贾赦的眼中这哪里是笑?分明就是怪兽露出的獠牙!
然后龇着一口利齿的‘怪兽’就对着贾赦缓缓道:“贾家倒了?兄长这是真的急糊涂了,贾家可有两房呢!”
贾赦:“……”
他怎么会不知道贾家有两房?或者应该说他即使真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