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种憋屈得说不出话的感觉。
可不等程铮将这种感觉细细的分析了, 那德郡王的笑容又是一变,只嘴角的幅度微微一卸就使得笑容登时更加舒缓了一些,简直都要透出知己的意味了:“这话说得……可见殿下着实是个明眼人,这不一言就道破天机了?”
程铮:“……”
道破你大爷!
天机你大爷的大爷!
此时的程铮简直都要气疯了, 也就记不得德郡王的大爷和大爷的大爷……究竟会是自己的什么人了,他只想知道德郡王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邱尚书是畏罪自杀的?又是哪里来的脑子将自己的胡言乱语认为是真实意见的?
他听不懂什么叫讥讽吗?
想到这里程铮再是忍不住的哼出了一声冷笑来!
他也不管自己的这声冷笑里有多少的讥嘲甚至于狰狞的意味,只对着德郡王甚是恭敬道:“孤哪里就敢言自己是明眼人?”
说着,更是在德郡王的注视中用一种堪称高高在上的指点意味道:“这不是跟着郡王您的脚后跟儿走, 才踏上了这条康庄大道吗?”
德郡王:“……”
若说前一句还叫他能有些似是而非的理解,那这后一句就让人真真没有半点的可退之路了——
程铮在讽刺他, 绝对的。
可即便已这一点已经明显到无法回避了, 德郡王的眉眼间依旧没有半点的波动,连笑容都不曾紊乱半分:“殿下这话真真是折煞人了,微臣又哪里当得殿下如此称赞?”
说着, 那语调更是陡然间一高:“只这也是微臣的不是,殿下是何等尊贵的人, 如何就能在这野地里风吹雨打了?为了弥补过失, 微臣已是叫人备下了薄茶,因此殿下若是有什么话儿……还请入内说, 入内了再说。”
程铮:“???”
这做派, 这节奏?
绝对有问题。
程铮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和善人也做不出和善人的假象,因此这话中带刺的讥讽人也真真不是第一回了, 但即使算上庄简亲王在内, 如德郡王这般的应对……他却还真真是第一次遇到好嘛?!
连用语也简直叫人不能理解:什么叫‘野地里风吹雨打’?他们眼下站着的地儿难道不是邱尚书家的正门前院吗?若这里都是野地了, 那得有多少人是住在鬼屋里啊?
还作何又要略备薄茶?程铮喝过的茶也不算少了,其中的真茗更是海了去!可这……这种前脚才骂了人,后脚就由对方端上来的茶——他还真没喝过好吗?难道这人还担心自己会讽刺得口干啊?
如此整合整合……德郡王这是要将自己迎入屋中,上有屋顶遮荫,下有火盆取暖,靠着椅子品着香茶,说不得还有糕点充饥,如此才好叫自己骂得舒舒服服嘲得痛痛快快?
程铮:“……”
不是他怀疑,而是这德郡王怕是真有病吧?!
他认为自己真是宁可相信德郡王在这屋子里埋伏了人手准备揍他个不能自理都不愿相信德郡王真叫人去这屋子里煮了茶!
所以他耿直的决定拒绝掉这一邀请。
事有反常必有妖。
他乐意成为作妖的那个并不意味着他乐意叫人对自己作妖。
但就在程铮将将要开口回绝的时候,德郡王却是遽然间就上前了一步——不同于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温和与无害,这时德郡王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程铮的面前了,语气更是热络得叫程铮都感觉到一丝焦灼了:“殿下,此处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入内谈,入内谈!”
程铮:“??!!”
他登时感到更加焦灼了,甚至于焦灼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
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这德郡王靠的委实是近了不止一些,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德郡王在说话时,嘴里的热气喷到他面颊之上的那种——
难以遏制的惊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