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军官就抬眸看了程铮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直视程铮的双眼,那眼神里更是有些说不出的奇怪神色来。
但不等程铮看清楚他就低头道:“殿下,宫中出事了。”
程铮:“……”
他虽是心中了然,但也有着一种克制不住的暴躁感……那是一种只有将皇帝一拳打倒在地才能松快一二的暴躁。
只终究按捺住了,就装出一副更加奇怪了些的模样:“什么事?可能说?”
看到程铮这样,那沈军官更是欲言又止,如此尴尬了又尴尬,才吭哧道:“下官听人说……说是……”
他的声音不由更低了些,人也往程铮面前凑了凑:“安嫔娘娘,没了……”
程铮:“……”
丫的!果然是这事儿!他该说什么好?是说安嫔果然死了还是说安嫔竟然死了?
因着不知该如何开口,面上就不由现出了几分的高深莫测来。
见他这样,那沈军官的面上岂止是复杂,简直都有些同情的意味了,眼中挣扎了几许之后终究克制不住低头道:“殿下莫急,您是昨日安嫔娘娘最后见的人,因此……找您前去应当也只是问几句话而已。”
程铮并不答应,但也不否决,就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忽然道:“孤要与内子说几句话儿,不知……?也请大人通融一二,毕竟今日您来的急,内宅里只怕已经乱了。”
沈军官恍然:这哪里是和内宅妇人说话,这约莫就是要通过太子妃去找帮手了!
但便是知道了这点,他也不打算阻拦。
毕竟禁卫军驻守皇城,彼此间也是有门道的,因此今儿这出戏他虽然看不全,但便是那枝枝叶叶也让他品出几分不对来,就也愈发的觉得太子无辜,眼下虽是碍于皇命必须把人带进去,但一点小小的便利他也是乐意给的:“殿下夫妻恩爱,真叫人羡慕不已,这事儿既然是因为下官鲁莽所致,下官哪里又有脸面阻拦殿下呢。”
就低头避让不迭。
程铮知他好意,因此更不愿为难了他,只匆匆寻到徐氏——这位也知出了事儿,早就带着程曦在二门处候着了,程曦更是看着外院蠢蠢欲动,只道要事急从权。
而三人相见之后也来不及说什么,程铮便道昨日那猜测今日就落实了,因此莫惊莫怪,只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就是,又安抚了程曦,这就急急的出门了。
程曦:“……”
徐氏:“……”
妈的果然是这事儿!
那里徐氏带着程曦在府中又作何安排且不说,只说程铮一路跟着禁军进了紫禁城,又来到乾清宫。
这沈军官果真是个不愿为难程铮的,虽说是押送,但一路也以礼相待,因此虽这路途不长,两人之间倒也有些隐约好感了,但不等程铮再进一步的攀谈,那乾清宫的大门便就到了。
来到这里,其余的人悉数留在了门口,只余下沈军官一人带着程曦走了进去,那乾清宫中却是有些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来,程铮进门前抬头看了眼天色,却见今日阴云密闭,只将天空笼罩得死白而沉寂,瞧着就令人生畏。
但程铮的自懂事以来,在皇帝面前又何尝讨到好了?雷霆密布也是常有的事儿,因此他只心中微微一晒,就理理衣襟,只低头进去了。
皇帝正在书房坐着,面色比那天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程铮进来竟是粗粗喘了几口气,就怒斥道:“逆子!”
程铮:“……”
他真心觉得冤枉,这皇帝还好好的在皇位上坐着呢,他哪里便就逆了?这不是……不是还没有动手的实力吗?
但皇帝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吭哧了几声,这才像是红了眼一般,只把那茶杯往程铮的跟前掷过来:“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是连安嫔也不放过!”
看到那杯子飞来,程铮本是想躲,却不想皇帝竟是紧随其后说了这么一句富有‘含义’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