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方太监下毒之事不但程铮不信, 便是刑部也心知肚明是一桩冤案的,只这事儿却是不能查也查不得的,因为它牵扯着后宫,所以刑部不但要稀里糊涂的将结果报上去, 也要稀里糊涂的继续装傻下去。
说起来眼下这夏秉忠的事儿又如何不是如此?刑部对此且人人避之不及。只现在程铮来了,这刑部的人便就没法装了,好在程铮瞧着也不像是一个要‘惹事’的,不然他为何要将所有的责任尽数往那死去的夏秉忠身上推?
……只不想推来推去, 却还有十二监站在最后。
可现在程铮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但这刑部可以将事情往夏秉忠一个人身上推, 那十二监也可以将事情往夏秉忠一个人身上推?
邱尚书想了一想, 便就果断的投靠过去,只道:“还请殿下说的详细些。”
“有的话不能说的太详细,”程铮却是无奈一笑:“孤不过一点, 悟不误的便就看邱尚书自己了。”
邱尚书坚持道:“还请殿下点这一点。”
程铮就奇怪的看着他:“孤方才不是点过了?”
又看着邱尚书虽有些明悟只是依旧迟疑的表情,他便想了一想, 又补充道:“这夏秉忠虽是总理后宫之事, 但不但和后宫之人素有结怨,且和父皇身边的太监交情也是不甚深的。……至少就孤打听到的, 那戴权在此事上便就没有开口过。”
哦?哦。哦!
其实只要最后一句话就足够了。
邱尚书登时来了精气神, 那张皱巴巴的老脸被喜色涨得红光满面,不但他, 便是那左右侍郎看上去也松了一口气, 只道:“谢殿下指点。”
程铮便是一笑:“这指点谈不上, 不过便是些闲话罢了,且我们既是在调查这夏秉忠的案子,可不得将这夏秉忠的身前身后事细细的调查一番?如此才叫周详呢……诸位大人还是快用些东西吧,莫让那周家人等急了。”
就
只虽说莫让周家人等急了,但诸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等程铮吃饱喝足再在公堂之上‘旁听’却也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
不想这周家的事儿倒是比贾家简单许多。
这简单自然不是因为周家的当家人是主事者,而是因为邱尚书一上来便就吼问他道:“贾家已招,你周家招是不招?”
就把人吓木了。
而程铮这时便就见缝插针的将贾家怎么招认的简略复述了一遍,他身份高,说话时邱大人便就不好制止,直到程铮住了口,这才叹息道道:“殿下,这般审案……可是不成的,恐有串供之嫌呢。”
但无论在邱尚书的口中这事儿成与不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程铮的话都出口了,这周家人便是再怎么蠢也知道铺到眼前的路不走白不走,且又有夏秉忠死了没人对峙了,因此这路不但能走,还能光明正大的走。
便就跪下了,只痛哭流涕道自己却也是被逼的,自家或许确实有些攀龙附凤之心,却不想这夏秉忠竟是如此大的胆子,连皇家妃妾的名额都敢动上一动。
如此定下了主基调,后面的事儿便就顺水推舟了,程铮用不着开口,便看刑部的人如何喝周家人一问一答的将这谎话给编圆编顺了。
许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原因,这次的问话且没有耗费多久,只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算是圆满了,等到周家当家人被压下去的时候,这天还亮堂着呢。
只虽是天色依旧明亮,但程铮已是看过怀表了,便就知道此时已近酉时,早已过了刑部素日的坐班时间。
便就推了将那张家刘家再提上堂来的提议,只道自己坐了这大半天了,力乏受不得,还是明日继续吧。
其实邱尚书又如何不是强弩之末?只不好在程铮之前喊累,如今听程铮这么一说,便也乐意休庭。
众人又去那大堂坐了一坐,只等着程铮的车马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