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一网打尽吗?”
“这——”程铮就想了一想,只不说话。
“却是不太可能呢。”程曦见他这样就自顾自的说道:“便如那贾家,他家已是日薄西山之相了吧?可却依旧是根深叶茂得很,不但这京城之中有十几房的族人,便是那金陵也有十几房,如果要一网打尽,只怕这大狱里都住不下呢。”
顿时说的程铮就是一阵大笑,只不等他笑过这场,程曦便又道:“且这京中的勋贵有多少家?每家多少户人?在京城外又有多少的亲属?这样乌丫丫的将人尽数拿了,那可得天下皆惊了吧?”
程铮一想那场景,不由的竟是收了笑,只整肃了心情细细一想,这才摇摇头道:“是极是极,孤竟是没有想到这点——如此看来将那公候府邸之中的人尽数拿了便是,别的人且随他们去吧,不过便是些散兵游勇,成不了大事儿。”
“正是这样。”程曦便拍手一笑:“因此爹爹说他们背弃家族却也不尽其然,这事儿瞧着不过便是那嫡支旁系的人换个屋子住罢了。且便是嫡支没落分家突起又如何?世间之事风水流转的多着呢。因此爹爹这并不是让他们背弃家族,只是慧眼识英才,让那有能之人盖过庸碌之辈而已——这加官进爵之事,可不得有能者居之?”
程铮:“……”
他便就目瞪口呆了一回儿,只看着程曦不解道:“虽你这话好似有道理,但怎么孤听着却像是无赖之语呢?”
“无不无赖的只在理便好。”程曦就笑道:“那些勋贵人家当年是因为跟着□□起事而位极人臣,今日他们的当家人为了能够延续祖先的辉煌而跟在三叔身后,因此看来这种种举动并非是什么钟君爱主报效国家,不过为名利前程耳。这般说来,不但爹爹无需多担忧些什么,便是天下人也没法因这事儿来指责谁。”
程铮就略略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你说的极是,只是孤——”
程曦便打断他的话:“只是爹爹依旧放不下心,觉得自己和那勋贵之家定是不死不休——可是这般?”
程铮听了,便再一点头:“难道不是。”
“是,只确是有这个可能罢了。”程曦就笑盈盈:“因此爹却为何不能稍稍让自己的想法退一步?”
“退?”程铮只觉得更加难以理解一些:“如何退?”
“不灭族,只抄家。不波及亲友,只拿那核心的人。”程曦就正经了神色:“如此爹爹可能做到?”
就说得程铮愈发的沉思起来。
过得一会儿,那程铮便就正经了神色,只道:“你说的很是。”
说着,不等程曦再说些什么,他已是兀自道:“这勋贵之家虽是和孤作对,但也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因此真要说深仇大恨却是轮不上的,不但论不上,甚至于若单纯只是说眼下这事儿,待到孤继位之后,还得对他们恩威并施才是。”
“正是这般!”程曦就拍手一笑,道:“爹爹如今终于是将这个弯儿转过来了,您之前的担心不过在于自己和那勋贵现在已是两条路上的人了,若是有那一日……却不知这些跟随爹爹的人该如何选择——曦儿说的可是?”
见程铮点头,她便就继续道:“可爹爹却忘了一点,那便是无论他们走上哪条路都是为了名利,因此若是爹爹您成了那名利本身,那又有什么两条路一条路的区别呢?最后他们只会也只能跪在您的脚下。”
程铮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人,要一个人成为名利本身?那便只有……那个位置了。
程铮想到这里,面上神色便就更加严肃了些,只听得程曦就继续道:“若是到了那天,便没有什么背弃不背弃的说法了,因为不但爹爹您看中的人,只怕那些此时看不中您的人也巴望着您的目光,所以便说是要背弃,他们又能有哪里去背弃呢?”
程铮就皱眉:“你说的终究是等到……但若是在此之前孤便就马失前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