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便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便是在总旗官的位置上坐到老死的人也大有人在,因此若是要十年升上百户千户,这还定然有殿下在背后全力支持才有可能——妾身说的可是?”
程铮就点头道:“正是这般,所以你说能够再将这时间减上一减,孤却不知能够从哪里减了。”
徐氏就笑:“殿下只想着自己能出多大的力,却为何不去想想那些人自身便能够带有多少的优势呢?便如那钉子一样,纵使你使再大的力,若是钉子的头部是钝的,只怕也不好钉上墙。”
听得程铮便就皱眉:“这话很有道理,只不知你所谓的优势是?”
“如今军中是军户制度吧?”徐氏只小心试探道:“军户是代代传承的,便是那总旗官也是父传子爷传孙,这百户千户虽不至于就世袭,但在位时也总有几分香火情留下。因此我们若是直接去找那些曾经当过百户千户的后人,会不会容易许多?这般不也是个优势吗?”
程曦便就在徐氏的怀中直点头:“曦儿虽然觉得这个传承制度大多数时候只能养出尸位素餐之人,但既有了这制度我们又如何不能利用些许了?若是祖上的功绩能够使得那人的升迁道路平坦许多,那我们便就去找那祖上有功绩的少年郎又如何?”
如此两下里一附和,母女俩便就去看程铮的神色,只盼望从程铮的脸上也看到一点欢喜来。
却不想程铮却是垂着眼眸捏了捏指骨,只一捏便又是一声长叹。
他这声叹息使得程曦和徐氏皆是有些不明所以,程曦就道:“爹爹为何这般?可是这主意有什么不当之处?”
程铮就摇摇头:“不是这主意有不当之处,只是这般选出来的人怕是会有不当之处呢。”
程曦登时更加不明所以一些:“为何这般说,曦儿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那程铮便就苦笑道:“这兵法可不同于其他的书……孤便这么说罢,若是选出十个读书明理的人,只怕其中十个是读过四书的,有五个是识得经义的,可若是要找那懂得孙子的,却是半个也无。”
这说得程曦和徐氏便也默然了,这读兵书的人果真是要比那读四书的人难找许多——没办法,太平盛世里这玩意不吃香啊,等到读四书的人通过科举都做到二品大员了,这读兵书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土呢。
只程曦依旧不死心:“那军户呢?这些人家代代是不许科举不许经商吗?那可不得死命扒着军功这条路?他们的子孙总该学过些兵法才是。”
却不想她这般自作聪明的话语却是使得那程铮面上的笑容更苦:“便是军户,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接触到兵书的。这兵书还不同于四书,供养起来岂是那么容易的?寻常的军户便是倾家荡产只怕也没有这个能力。”
程曦便就一哽,只那边程铮依旧絮絮道:“而若是有这个能力调养出一个学得兵书习得武艺的人,那他家又怎么会轻言放弃,从而让我们去捡一个篓子?这不是走了九十九步却荒废在最后一步吗?哪家会做这么蠢的事儿?”
程曦于是愈发的说不出话了,只她虽然说不出话了,但程铮却又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且还有一点呢。”
“……还有什么?”程曦虽是被程铮的话打击的摇摇欲坠了,但此时却是咬牙坚持住了:便是被打击,她也要将这打击的话尽数听完了才能倒下。
而她的坚持使得程铮又是一叹,只在她脸上看了又看,这才缓缓道:“且你们却忘了吗,这军户大多可都是粗鄙之人,那有能力供出这等习武艺识兵法的儿郎的人家定然是不俗的。而既然不俗,想必先祖也是有些来头的,但这军中有来头的人……你认为那会是谁?”
便就将程曦问得面色雪白,几乎连呼吸都要顿住了。
——在世袭的制度下这军中有来头的人会是谁?
无外乎两种,不是那勋贵的后代便是勋贵亲随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