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吗?”
“如何便不是错了?”穆淳道:“许大人一去,便如这人失去了一条腿一只胳膊,又如何能站稳?”
程铮就轻轻一摇头:“‘功成不受禄,长揖归田庐。’(左思)这话二位大人总该听说过吧?”
穆芸只一愣,很有些回不过神来,还是穆淳轻哼一声,只讥笑道:“不过是句酸儒的话儿罢了。”
程铮便再是有准备,也被这句评价噎得一哽,便就只能深吸一口气,只将那呼吸喘匀了,这才道:“虽在大人看来是酸儒的话,但也未尝不能作为外祖的毕生追求,这世间一样米养百样人,既然有人求‘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那自然便会有人求‘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话却着实挑不出什么不是来,于是穆淳和穆芸的表情也是微微一沉,仿佛一副思索的模样。
……只却没有思考多久。
那穆淳便随即又笑了,这次的笑却是明晃晃的带着些不屑了:“便是许大人志存高远不屑于与俗人为伍,但他在事态最艰难的时候抛下家父也是不争之事,殿下既然熟读诗书,想必也知道一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罢?家父之事,便是你说破了天去,我穆家却也要讨一个公道呢!”
程铮便也笑道:“的确是该讨公道的,这样的事儿若是大人不计较了,那孤才要对大人另眼相看。”
说得那穆淳和穆芸均是一奇,只不可置信的在程铮的脸上看了又看:“殿下此言……可是真心的?”
“自然是真心。”程铮就微微一拱身子,只做出一副谦和的样子来:“只孤却有一点看法,那便是虽要讨公道,这公道却不是这样的讨法。”
这次不等穆淳嗤笑,那穆芸便哼了一声:“殿下这却是好算计,只用那空话假话唬我们上当吗?须知这有的事儿,也得让对方看到你的诚意才可以!”
“诚意自然是有的。”程铮就侧头看向他:“只是孤认为,这死去之人的亲人与其去找那伯仁的麻烦,不若便就直接杀上门去找那杀人者讨个说法!”
这句话……
顿时将两个人都镇住了。
不止穆芸,便是老成持重的穆淳也是不由自主的面容一僵瞳孔一缩,竟是就这样不自觉的呆在原地了。
那程铮却是扬起了一脸真挚诚恳的笑来,只看着对面的两人犯傻,末了才轻轻一句:“孤的话儿,可有不对?”
不对?对?不对?……对?
穆淳只觉得自己的瞳仁剧烈的震颤了几下,这才终于能够颤巍巍的开口了:“殿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孤又如何不知?”程铮只道:“只是恕我多嘴问一句,便是孤这般说了,穆大人可又能又敢这样做?”
便就使得那穆淳和穆芸更加的沉默。
也不能怪他们沉默了,毕竟……那个杀了穆之同的人……是天子。
在这个时代,天子的意义可是不同的,那是奉承天命之人,是上天之子,是——
是这天下人不敢冒犯的存在。
所以这些年来,纵使穆家知道许宣不是那个罪魁祸首,但他们也不得不将怨恨转移到许宣的身上。
因为那个人……是他们恨不起的存在。
可现在……现在程铮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穆淳不由得和穆芸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惊疑不定的意思了。
但就在这一眼之后,那穆淳终究是阅历要深厚几许,便就回神了,只道:“殿下这话却甚是有意思,这‘不敢’二字却是如何说的?难道殿下竟是给我穆家许了个空心的月饼吗?那可别怪我穆淳不屑一顾了。”
“怎么会?”程铮正经了面色:“只不过孤却是有私心的——这‘罪魁祸首’不管怎么说都是……咳,因此穆大人说不敢下手,孤却是有些宽慰呢。”
说得穆淳便是一声冷哼,那穆芸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