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屋子的人,就有人上去要放下床帐。又有王夫人到底是年轻的媳妇,便要回避了去。而贾母算是积年的妇人了,只稳坐不动。
待得门帘子打起来,贾政就上前对来人拱了一拱手,只道:“可算等到您了,便请为我这妹子看一看罢。”
来人年约而立,中量身材,面容也是丢进人堆里便找不到的平凡模样,却是一见贾政便就堆了满脸的笑出来:“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贵府传唤,焉有不来之理?”
两人就又客套了几句话,还是林海不耐的咳嗽了一声,这才讪讪的住了口,王太医就过来给贾敏诊脉。
便将就着被贾母握着的那只手,只搭了一张帕子上去。
王太医抚着贾敏的脉息沉思了一阵,又换了一只手,这才道:“还请看看奶奶的脸。”
于是众人又去看林海,只林海此时哪里顾忌那么多?就亲自捞起床帐让王太医照了照面,这才道:“如何?”
“却是急火攻心。”王太医就笑道:“老爷却也别急,这太太奶奶向来在深闺里处着,可不是经不得事儿?因此要我说竟不是什么大事,且歇一歇,我这里再开一份调养的药便是了,若是急,不若我先用上几针?”
贾政就连声道还请太医下针,如此那王太医就开了药箱,只摆出一排的金针来,就往贾敏头上几个大穴扎去。
也是这太医技术好,不过将将收了针,便听到贾敏的嘴里传来一声弱弱的呻咛,眼皮子动l 一动,人便悠悠醒转过来。
林海且惊且喜,登时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只将那王太医挤到一边去,就拉着贾敏的另一只手喜声道:“你——”
可算是醒了!
只贾敏人虽是醒了,却依旧有些迷茫的模样,两只眼睛在林海的脸上流连了一阵,就发出了一声抽泣:“我……我对不住老爷啊!”
这话说得林海且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贾母知女莫若母,就咳了一声,只将贾敏的哭泣打断了:“敏儿,你可醒了!娘这便叫人煎药去。……王太医,请开方子吧?”
她的遽然出声使得贾敏便有再多的话语想要倾诉也不得不顿了一顿,就迷惘的在贾母的面上看一看,这才好似有些回神,只拉着林海的手道:“怎能劳烦娘亲?女儿还是家去罢!”
贾母如何肯依?只连声阻止不迭。
可这贾敏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牛劲儿,就要随身的丫头立时去叫人套车,便是自己已有些起不来床了,也要依偎着林海走人。
林海却也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和贾敏相处小有十年了,知道贾敏不是那等无谓的人,且贾敏在贾家昏倒的事儿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就半推半就的扶了贾敏,只叫自家的丫头婆子将披风拿来。
而贾母如何不知道一旦让贾敏出了这门母女的隔阂便再也修复不了了?自然不让,甚至于不惜亲自上前拽了贾敏的衣襟只不放手。
这一出大戏看得外人——例如王太医——等是目瞪口呆,还是被贾政拉了袖口这才记得转身出去写药方子。
等到王太医一走,贾母也顾不得了,就往床边一坐:“你便挖了我的心去罢!我膝下就你这么一个女孩儿,什么时候不是放在心口疼的?怎么竟会被你生疏至此?”
贾敏听不得这话,但再听不得这话看到身边的林海之时也不得不将心肠硬了几分:“母亲如今还是看着那高枝儿吧,女儿是个没福气的,可乘不上这东风!”
就拉着林海,等人垂了头便凄楚的低声道:“且快走吧,再不走便要上了三皇子的船了。”
林海:“……”
登时将他唬得险些将怀里人丢出去!
好容易将心头的惊涛骇浪稳住了,林海便也顾不得什么了,立时就将贾敏横抱起来,只利索的转身。
贾母拉得贾敏,却是拉不得林海,更别提王夫人了。如此两个女人一愣一傻之下便看到林海抱了贾敏大步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