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隐隐的赞许之意,他当下便是心中一松:这道坎儿,他可算是跨过了……
只是却也不敢就这么站起身,只低声道:“主子面前,那有奴婢站着的规矩?”
说话的同时就让目光在程铮的身上微微滞了一滞。
徐氏也知道此时的重点且在程铮身上,便对着常青点了一点头,就转而看向程铮道:“殿下却是为何这般生气?”
程铮顿时便是一哽:为何?为了林海!为了林海竟然就那般拒绝了他!
便就看向了徐氏:“这林海这般竟是——”
竟是……
只却说不下去了。
这林海这般——
这般……
这般却是……应当的呢……
程铮出宫的这些日子已是醒悟了不少,因此对于林海……不,应该说对于所有的人都没有了以前的倨傲和理所当然,而这姿态一旦降下来了,便也看得出……
看得出人家也不是非他不可的。
可不是吗?
林海可是正经的探花出身,便是静逸候府没落了也还有贾国公府在呢!人家大好的前程,凭什么就要吊死在自己这个已经被逐出了宫的太子身上啊?
别说是林海这样聪明的人了,便是自己和林海易地而处……只怕也……
顿时整个人就颓然了,嘴唇张合了几次,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看着程铮这样,徐氏却是暗暗的在心中一笑。
她如何看不出程铮是为了什么而哑口无言的?
只是要她说,此时哑口无言却是比愤愤抱怨要强上不少呢!
至少这说明了程铮终于知道什么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了,便是此刻一时之间还扭不过那个弯来,但只要心里明白过来了,还愁他学不会‘不得不低头’吗?
便就上前了两步,只将程曦从程铮的腿上扒下来,看着程铮笑盈盈道:“殿下这话我确实不懂了,敢问却是那般?”
程铮且不言语,只看了看徐氏,如此两人眼睛对着眼睛的对视了良久之后,他却是撒娇一般道:“却是这林海欺负人了!”
徐氏听得只想笑,只是那嘴角都已经翘起来了又强行压了回去——她也知道到底不好就这么笑出来,便眼珠一转,只对常青道:“我一路走来连件斗篷都没穿,这风可冷的紧,你与我端一杯热热的姜茶来。”又对着倚画道:“你也去,再要一碗烫烫的银耳莲子羹,只监督了小厨房放些红枣便是。”
常青和倚画又如何不知道徐氏这是要清场了?便各自一礼,只身出了书房,且又小心的关好了门,也不去小厨房了,就将别的下人赶远了些,他们二人并刘保勋就在门口守了。
徐氏这时却已经轻轻的拉着程铮绕过了地上那堆碎瓷片,就摁着他的肩膀将人摁在炕上坐了,想了一想又随手捞过程曦往程铮的怀中一塞,这才笑道:“别的且不论,要妾身说,若是这林海这般便答应了,那……这林海我们竟是舍了还罢!若是不舍,只怕要招祸呢。”
程铮虽已是明白过来了,却也着实没有想到这点,未免便有三分的惊奇,只看着徐氏道:“为何?”
徐氏便在程铮的身边坐了,只略略的斜斜身子,倚在程铮的耳边道:“别的且不说,父皇此时……可是健在呢。”
这话说的程铮顿时整个人就是一整,待得反应过来徐氏的言中之意后,更是止不住的一哆嗦——
是了,皇帝可是健在呢!
虽说现在包括程铮在内的三位成年皇子的确已经开始试图发展自己的势力了,可是这些事儿且是见不得光的,只要皇帝还在一日,那这天下便只有一个主人!
——那个人便是皇帝!
而看着程铮克制不住的有些哆嗦了,徐氏虽是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轻声道:“《礼记》有云:‘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殿下要林海来投了您,却又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