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的赵衍枫,却完全不惧。
当下便有人出言道:“这状元楼内怎也是何人都踏的进来?”
这赵衍枫已经二十三岁从未下场应试,乃是白身,若非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公子,自身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让人忌惮。然而那点忌惮,也不过是顾及若主动招惹了他,赵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赵衍枫本人如何,全京城都知道,只要不过分,赵家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去管。
“我能进得来,自然是有理由,而这理由,也是掌柜的认可,符合状元楼的规矩。”赵衍枫今天说话格外犀利,他头也不回,一边喝酒,一边用筷子夹着下酒菜。
这人名声糟糕,举止礼仪放肆,却又因为从小教养良好还是格外赏心悦目。他坐在临窗的位子,似有些不胜酒力,斜靠在墙上,然而他的脊背自始至终都没佝偻过。
人的脊背若是挺直了,那自然会有一股气质。人若是有了气质,哪怕长得不好看,也会让人心生好感。更何况,赵衍枫长得并不差,何止是不差,他长得其实是极好极俊朗的。
赵衍枫话音落下,掌柜便笑笑点头道:“赵小公子所言不差。”
“哦?不知是什么理由?”那个被赵衍枫怼回去的人讥讽道:“莫不是从哪里得来一首不知所谓的诗,恰恰入了门槛?”
赵衍枫惊奇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大笑道:“对对对,不知所谓,确实是不知所谓!”
他随意丢出一张纸来,大笑道:“你们看看,这诗是不是当真不知所谓!”
白纸轻飘飘的,没能被他扔出多远便落在地上。纸上有行字,银钩铁画,极稳极沉,放眼一望,便知是手好字,已成一代大家。
单单这手字,已经足以踏进状元楼内,更何况上面的诗,这些人一看便不由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那个人尴尬一瞬后,不忿道:“这诗又非出自你手……”
“确实并非赵兄所作。”又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嗓音自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青色长衫的年轻人从门口走进来,路过被置于地上的白纸,弯身将之捡起叹惋道:“赵兄这字,反倒衬得在下的诗怨气有余,大气不足了。”
那个文人看到来者,却是涨红了脸,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来者姓花,名满堂,刑部尚书之子,莫看他一副文质彬彬好脾气的模样,却是这一届科举的武举榜眼,文举探花。
大雍文武并重,君子六艺中就有骑射项目。哪怕是读书人,寻常也要会上两手,当真手无缚鸡之力之辈也会叫人看之不起。而与之相对,武举人起码也要认得字。
然而如这花满堂一样,明明是武举榜眼,偏偏文才也力压一众文人取得探花的,那就极为罕见了。
——无双公子不算在内,因其尚未及冠,哪怕武艺不凡,也并未能同时参与武举。
这花满堂看着是个翩翩君子,久居京城的人却都知道,他那身好武艺其实都是打出来的。
今天揍了地痞流氓,明天打了恶霸纨绔,后天又踢上两家武馆……偏生此人又聪明,他办事之前都想好了后果,想要招惹此人,都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没有任何黑历史。
事情已经很明白,赵衍枫之所以能进来状元楼,是因为他要请一个人喝酒,这人便是探花花满堂。
花满堂才名在外,哪怕什么墨宝都不留,都能进得状元楼,而他给了赵衍枫一首诗,赵衍枫在掌柜的面前默了出来,他那手好字,自然可以让纨绔赵衍枫也进门。
没有人再说话了。
赵衍枫伸了个懒腰,他的鹤氅并未系带,这样一动作便向两边咧开,松垮的领口也更张开,露出更多胸口肌肤,直叫满楼衣冠楚楚的读书人都不由面露嫌恶,嫌弃他伤风败俗不知礼节。
花满堂对他放浪形骸的样子视而不见,面不改色的坐在他对面,微笑道:“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