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担纲招揽各地名厨、供应粮面佐料之职,以求汇聚大讯朝各地名吃、五湖四海的游乐嬉戏花样。
甚至在临近的外河下游固定停放一艘自家所有的两层大船,仿造画舫嬉乐模式。
除去云来酒楼和胡商安氏这两大商贾,杨彩芽还提出以她的陪嫁庄子所产为首,接纳苏州府各家、城郊左近村落农户的果蔬供应,内销于小吃街所需。
随安氏、云来契书附有一年内收支预算明细,并一张小吃街完工图。
其上有富丽高楼、华美画舫,亦有左右延伸而出的低层简洁酒肆饭馆,揽括了各个消费层。
眼前仿佛有一副歌舞升平的喧阗小西市缓缓展开。
常一尘怎么可能不动心。
两道工商繁盛的华丽表面之下,农事不显导致的富余劳力早已成常年隐患。
无灾无患也就罢了,一旦有事前几年的流民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市舶司建水军吸纳一批青壮劳力,等海禁重新打开局面,这两道工商还不知是怎样一个局面。
今年河南道、两湖天/灾亦是警示。
外人只看到两道富庶的外表,谁又会如常氏一般,将两道民生当自家事忧心操持?
人力是最难掌控的变数。
苏州府东西市已扩无可扩,杨彩芽送一个现成的小西市给他,先不论将来收益如何,单单雇工用人就能让市署震上一震。
常一尘睁开眼,仔细将纸笺展平,指腹摩挲着上头市署可无本占四成股的字样。
他想起父亲常刺史说的话。
“如今已不是常氏呼风唤雨的旧朝,当今圣上亦不是先帝那般慈软的性子。你不服京中势力分走两道权职,你可想过单凭他们可真有能耐随意搅乱两道官场的水?一切不过是圣意。我知你不满我一味冷眼旁观,但你是不是真的看清楚了?这两三年,两道大小地方官员都动过。你我都知和右相、定国公有关,可他们何曾对常氏有一丁点异动?”
“圣意。你不能琢磨懂这两个字,将来我百年之后,又如何放心将苏州府交到你手上?你又如何保常氏留在京中的亲眷荣华、平安?当今不会动常氏,只需要我们老实听话。苏州府是我们的根,你我父子要做的仍是那两个字:守成。能保两道清平安稳,才是常氏天命所定之责。”
也许真的是他太气盛骄躁,这两年真是一叶障目了……
父亲要守,他就替父亲守稳他们常氏的根!
常一尘眸中流光四溢,端坐整衣,探手一碰茶盅才发现茶水早已凉透,此刻却毫不在意的一饮而尽,扬声道,“去请长史夫人过来。”
衙役梗着脖子使劲吞咽剩下半块桃花糕,探头进茶水耳房,含糊干笑道,“长史夫人可用好了?常大人有请。”
杨彩芽吃饱喝足,只差没流口水开始打盹,闻言拍了拍脸,笑着谢过抬脚拐出耳房。
张妈妈十分好心的将剩下的糕点包给衙役,拉家常道,“军爷喜欢就拿回去慢慢吃。往后有机会来市署叨唠,我再给军爷带一些。”
见来禧黑溜大眼倒映着自己挂着碎屑的嘴角,衙役脸色微红,忙撸袖子猛擦嘴角,抱着油纸包在厅外继续望天。
厅内常一尘似不复方才冷脸,俊脸泛起出尘淡笑,朗声道,“长史夫人好心思。这几页纸笺叫人不得不叹服。既然长史夫人如此大方送上四成干股,合作事宜再推拒反而小家子气。不过……
”
不过你是个中二少年,办事绝/逼不会爽快!
杨彩芽在心里接口腹诽,面上做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常一尘慢慢刮着茶盖,顿了顿才道,“不过你这小吃街要由市署统管,小到各处命名,大到……除安氏、云来之外,包括你庄子在内的果蔬供应,还有小吃街雇工用人都得由市署总领牵头。”
明白。
脏活累活都归她和安氏、云来,收买供应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