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福分,能遇上李家这样即厚道又本分的大善之人。
李大爷收好吴氏递过来的药方和银子,起身就往外抓药,李大娘坐着没动,犹豫着抽出封信,疑惑道,“你们来之前,有个小乞丐寻到铺子里,说是有人让他转交这封信给杨姑娘。我们想来想去,这杨姑娘说的只能是彩芽。只是这事……”
她们要暂避在李家一事,外人可不知道。
吴氏听得一惊,杨彩芽却是眼睛一亮,忙伸手接过信。
翠花瞥了眼信封上的字迹,惊喜道,“娘,是阿卓哥的信。”
见吴氏笑着松了口气,李大娘便也放下心来,招呼三人自在歇着,便自去打点家务。
吴氏和翠花忙凑到床前,好奇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看着信纸上简短的一句“各自珍重,有缘再见”,杨彩芽嘴角抽了抽,对曹卓的不告而别又是不解又是郁闷,闻言只得按下疑惑,面不改色的扯谎,将两人半夜私会改成互通书信,只说曹家也有可能去江南,本来约好曹家启程前互相知会一声,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句没头没尾的辞别。
吴氏翠花没有深想,一叠声感叹他们这三家外来户果然有缘,没想到最后全离京去了江南。
杨彩芽却没那么乐观,略一沉吟交待翠花,“过几天你跟李大爷说一声,让他帮着打探下官里村的消息。”
等得知曹家临走前的行事,还有王赖子一家的下场,吴氏和翠花拍手称快,直乐了好几天。
杨彩芽看不出曹家有何不妥之处,左想右想想不出所以然,又没法打探曹家的去处,也只得按下心中记挂,安心养身体。
春去秋来,转眼入冬,顺光七年的寒冬大雪纷飞,雪花飘进顺光八年的正月,下完整个二月才收住势头,融雪化冰迎来阳春三月,等到华云镇十里八乡忙完春耕,已是晚春四月。
这日天光未亮,李家老宅的角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三道穿着粗布衣裙的身影。
杨家人今日离开,李家上下本是满心离愁,看着杨彩芽三人背上鼓囊囊的大包裹,一时又好笑又感叹,略微惜别几句也不再多耽搁,交待三人路上小心顾好身子财物,目送着人拐出巷子看不见身影,才合上角门。
雇好的马车已经等在街口,杨彩芽三人坐上马车颠簸了三天,才到码头换船南下。
安置好随身行装,杨彩芽一把丢开带了一路的帷帽,拉着翠花钻出船舱跑上甲板。
放眼望去,码头停泊的各式大小船只扬帆上客,人上人下好不热闹,俯看是***碧海,仰视是宽阔蓝天,吸入肺里的空气带着海水特有的潮湿咸腥,非但不叫人觉得不适,反倒另有一种开阔感触。
翠花从未出过远门更没见过海坐过船,兴奋得目不暇接,饶是后世看过各样风景的杨彩芽,面对眼前的海阔天空,亦是难掩兴奋之色。
身后传来脚步声,杨彩芽转头见是吴氏,开口笑道,“信送出去了?”
信是寄给白叔家的。上头报了大概的抵达日期,简单说了曹家的事,让白叔帮着留心有没有曹家的消息。
“已经交给邮驿了,算着时间,应该早我们半个月就能送到。”吴氏说罢,皱眉拉两人下船舱,“这会儿风大,你们别站在外头吹风!彩芽可不能受凉!”
也不知是不是假死药的副作用,她身体虽养好了,却一直没来月事——十四岁还没来月事,确实是大事。
后来找大夫看过,只说是体寒,开了调养的方子,千叮万嘱无论是吃食还是日常,都要注意不能受凉。
每个月省的折腾,她乐得轻松,吴氏却是愁得很,杨彩芽只得顺着吴氏的意,挽着翠花笑嘻嘻打哈哈,安生跟着回船舱。
船锚起,大浪淘。
在船上适应几天后,杨彩芽三人便趁着日头高风小的时候,拖着大包裹上甲板摆摊,跟船客兜售她们做的褡裢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