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顺了几口气,到底骂不出难听的话,起身摆了摆手,“明天我带大郎去杨家认认人,你也跟着一块儿去。今晚我和大郎一道睡,你也早点歇了。”
说罢便去了西间。
听着西间传来的细微动静,柳氏愣神过后反应过来——这是生她的气,居然撇了她跑去和儿子睡了。
染着暖色灯光的水盆一阵晃动,柳氏气得将帕子摔进水盆,瞪了西间两眼,气呼呼上了床。
这一夜却是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听到外头有动静,柳氏忙就翻身起床。
院子里,刚洗漱好的大郎正蹲在鸡窝边上,满脸好奇的看着鸡窝,见柳氏出来,忙起身站好,喃喃喊了声,“娘……”
柳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见白叔端着早饭钻出厨房,才换了笑脸招呼大郎吃饭。
大郎坐在桌边,神色举止皆透着股小心翼翼,白叔心里有事,却是没留意。
等用过饭,就带着人往杨家去。
吴氏刚收拾好碗筷,见白叔带着媳妇儿子进门,笑着问了大郎几句,看也没看柳氏,径自出门做活。
柳氏有些讪然,却也不敢上脸,跟着白叔大郎走进上房厅堂。
杨彩芽和翠花正分坐在炕桌两旁,一个人写写画画,一个人凑着脑袋认真看着。
偏头见白叔几人进来,翠花忙搬了椅子,又招呼大郎坐到临窗大炕上。
“今年四岁了,两位姐姐好。”大郎听翠花问话,忙答道,脸上有些不符年龄的拘谨。
大郎自幼丧母,从小不在父亲身边,在京城过了四年的寄人篱下的生活,早已学会察言观色。
言行举止透着股小心翼翼和故作沉稳。
杨彩芽看着心疼,拿出昨天得的窝丝糖,哄着大郎吃。
一边暗暗扫了柳氏一眼,心中原有的犹豫褪去,冲翠花使了个眼色。
“昨晚我娘叫门,可是你跑出来应门的?”翠花笑嘻嘻看着大郎,眼中带着鼓励,“大郎可真懂事,怎么后来却不见你来开门?大郎可是不喜欢姐姐上门找你玩?”
白叔闻言脸色一沉,柳氏晙了白叔一眼,心中暗叫不好。
大郎闻言一怔,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看翠花,又看看杨彩芽,视线落在脸色微沉的父亲身上,嘟着嘴似十分惶惑,“不是,不是。我想给姐姐开门,可是娘不让我乱跑,让我回屋子里等爹回来。我,我才没去开门的。姐姐不要怪我,不要怪娘。”
哟呵,小包子孺子可教也。
这机灵劲儿可不比翠花差。
杨彩芽一把将大郎搂进怀里,笑着摇头安抚。
“我是想着吴姐快些过来,见到你也好放心,这才没让进院子里的。”柳氏忙冲白叔解释道,也顾不上瞪大郎,忙对杨彩芽说道,“之前的事,是我偏听偏信了那王婆子,害姑娘跟着操心,都是我的不对。”
“王婆子出手快,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只顾着赶紧把姑娘送进屋里,倒让那王婆子没事人似的跑了。我一个人在家,心里没有主心骨,只好关门在家做针线,等着你白叔和大郎回来。姑娘别和我个没见识的过不去。”
见杨彩芽和翠花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柳氏忙又加了一句,僵笑干巴巴的。
大郎听着眼珠子转了转,垂着头窝在杨彩芽身前,似在仔细品尝窝丝糖。
白叔沉着脸,又是气又是羞,浑身不自在。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柳婶子喊彩芽就是。”翠花晾了柳氏一会儿,不欲白叔过于难堪,云淡风轻笑道,“柳婶子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往后多留个心眼也就是了。不用这么外道。”
柳氏忙呐呐称是,眼中却闪过一丝羞愤——被个十岁的小丫头,当着自家男人的面教训,这丫头还是自己向来看不起的,简直比直接扇她两耳光还难堪。
白叔没脸再让柳氏杵在这儿,抱起大郎,说是要去地里转一圈,便带着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