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不大,正好隐隐约约传到了城下。
“这让梨老贼……!我这便着人攻城!”
陈到闻言忍无可忍,额角青筋暴起,一拉马头便想回本阵召集兵马攻城。
不要说陈到了,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连一向脾气还算好的黄忠此时也是皱着眉头看着城头,连陈到冲动要带兵攻城也没有阻止。
反倒是郭嘉噗嗤一声,用折扇捂住嘴,偷乐出声,好似能看到袁珣吃瘪是一件极为快乐的事情。
袁珣转头瞪了陈到一眼,然后苦笑道:“我预想到孔老头难搞,从未想到有这般难搞……不过以前他随我父亲来我家时,便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
说着,袁珣对城头朗声道:“昔日楚庄王亦是南山之鸟,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亦有《老子》云‘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当今更有清河崔季圭,二十三岁才发奋读书,皆能被传为佳话,何以珣发兵救孔公,却因年少顽皮被拒之门外?”
孔融闻言刚要下城楼的脚一顿,站在那里沉默许久之后,这才转头对羊衜道:“行德,开门吧!”
羊衜闻言松了口气,赶忙招呼守军大开城门,城下袁军攻灭十余万围城贼兵也不过是瞬逾之间,倘若是自家老丈人把人家真的得罪死了,只怕人家攻城也是瞬逾之间的事情。
……
能够让袁珣进城,就代表着孔融确实是承了袁珣解围的情,只是这情况确实不像是一般人的宾主尽欢,而是袁珣、孔融、羊衜及郭嘉四人在孔融府邸正厅盘膝而坐,大眼瞪小眼。
孔融一直皱眉看着袁珣,好似在揣测袁珣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青州,而且又这么巧能带兵来解了他营陵之围。
而袁珣却是上下打量着这着名老学究、孔圣人后人府邸正厅的装潢。
恩,孔融确实是一个风雅之辈,正厅之中都是名人绢布子画,其中以和孔融关系最好的蔡邕为代表的,还有孔融亲自手书的《论语》。
而整个花厅也是装潢雅致,并没有什么富贵气息,淡淡的竹卷香和墨香萦绕在正厅之中。对于袁珣来说,唯一不足的便是孔老头还保持着分席跪坐的周礼行为。
要知道史氏商行家具风靡洛阳多年,达官显贵大多都开始坐胡床交椅,也只有孔老头这种严苛按照周礼要求自己的人才还保持着分席跪坐的礼节。
而郭嘉扇子一扇一扇颇有些昏昏欲睡,至于羊衜嘛……他岳父和袁珣都不发言,他敢说什么?
一时间正厅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知道一个小婢端着煮好的茶汤入厅为众人分茶,这互相对视的局面才算是有所缓和。
“董贼外派孔公来北海,当真是没起什么好心思,倒是为难孔公了。”
袁珣接过茶汤,看着那杯中像卤汁一般的液体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率先开了口。
“老夫老妻少子,孑然一身,君子者,入则为相治国安天下,出则庇护造福一方,哪里来的什么危险不危险,北海,终究也是汉土而已。”孔融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再次看了袁珣一眼,“倒是你,此番来青州又准备祸害几时?任侠随性,从商逐利,士纪老弟那点名声,也被你丢的差不多了吧?”
“噗嗤……”郭嘉闻言一笑,看众人都看向自己,很不要脸的将头转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袁珣一愣,忽然却没觉得生气,这个口气他居然觉得有些亲切。
袁珣苦笑一声,拱手道:“谢过孔公教诲,自先父在洛阳殉国之后,已然很长时间没人如此说我了。”
听到袁珣的话,孔融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袁珣的话也触动了孔融,袁珣再怎么顽劣,也是故人之后。
想到这里,孔融那冰封一般的老脸可算是融化了不少。
“当日你在洛阳城外放下豪言,与董贼不死不休,现在讨董未半,你不思如何报得国仇家恨,何以流窜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