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华显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又在对什么人说话,声音都变得有些惶恐:“陛下,奴失礼了,还请陛下责罚。”
李荩忱惊讶于杨丽华的反应,不过这倒也并非无可预料。
这个女人已经谨慎小心到了一定程度,恐怕只有在睡梦之中,她才能真正敞开心扉。这一次的爆发已经出乎李荩忱的意料,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再一次低下了自己的头。
这乱世之中,又有多少人想要向命运抗争,想要反对老天的厚此薄彼,可是最终他们也只能这样服输?
“这件事朕相信你不是故意为之,朕会向月仪说清楚的,”李荩忱淡淡说道,伸手搀扶她起来,“至于你们能不能放下仇恨,化干戈为玉帛,还需要看你们两人各自的想法,朕也不可能代替你们思考。”
杨丽华低声说道:“有陛下此言,妾身已经宽心,至于之后如何,全看造化。”
李荩忱哈哈笑道:“朕是天下之主,也是一家之主,今日若非阴阳差错让你二人在左右,尚且不知道后宫之中还有此等矛盾纠葛,倒是朕这个家主失职了。”
一边说着,李荩忱一边拍了拍桌子上的奏章。
杨丽华急忙将批改完的奏章拿走,而当她起身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李荩忱已经拿起来了一本新的奏章仔细翻看。
这个男人······
当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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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站在山坡上,于玺意气风发,“左翼再多丢两块,你们工部可不能偏袒右翼。”
要说什么最痛快,肯定就是看着霹雳车抛射出去的石弹落入敌人的阵营之中,掀起阵阵腥风血雨。现在摆在于玺面前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从黄沙湾到这距离灵武三十里的平渡沟,于玺这一路上跑的也可以称之为狼狈,毕竟他手中加起来也就只有万余人,而身后却是五万北周大军,元谐追的于玺一路上几乎都没有什么喘息的机会。尤其是于玺带着骑兵还得迂回掩护步卒离开,时不时的得和追上来的北周骑兵杀上一场。
这些獠牙尽露的草原狼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每一次交锋,汉军将士至少都得有几十人落马,这每一个将士都是于玺朝夕相处、已经分外熟悉的袍泽弟兄,即使是当初西北的寒风大雪都没有让他们倒下,现在死在了诱敌深入的道路上,于玺当然分外心痛。
不过这种心痛很快就转变成了他指挥霹雳车反击的动力。
淳于量带领汉军在距离灵武城东三十里的平渡沟摆下了阵型,迎战元谐率领的最后一支北周隋王大军。
所谓平渡沟,顾名思义,这里就是曾经老河道上少有的平坦可以作为渡口的位置。昔日的河床已经长满了荒草,而这起伏的黄沙山丘之间的平坦谷地,正好作为双方决战之处。
在颇有节奏感的鼓点声中,将士们的战靴踏在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影的土地上,掀起滚滚烟尘。
老将军淳于量选择的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对于双方都是公平的。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对于周人似乎并不怎么公平。毕竟汉军这里拥有霹雳车这样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武器,而元谐手中的投石机可没有这样的射程和威力,甚至从一开始元谐也没有打算把这些投石机拿出来。
他可不想在这些宝贵的投石机在今天就被拆的干净,之后进攻敌人的营寨和城墙还有的用呢,当然现在的元谐并不想去考虑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杀到灵武城下。
对方选择了这个战场,没有任何可以埋伏或者可以迂回的地方,老将军淳于量就是要用堂堂之阵、要用最稳妥的办法战胜元谐。
这一战的重要性大家都清楚,甚至直接关乎到了西北的所属。李荩忱把淳于量摆在了这个位置上,就是看中了老将军的稳重。只要不犯错误,元谐自然不是经验丰富的淳于量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