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昌用馆陶长公主和王娡的典故来笑话李怜儿,自然不是真的说她是馆陶公主。
而李怜儿也笑道:“姊姊姿色容貌,恐怕纵然是李夫人也无可与之比拟,飞燕合德看了也会羞愧,王美人还差些,当真是我见犹怜。”
“好啦,”乐昌嗔道,“越说越没正行,人也来得差不多了,收拾一下准备入座吧,今天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半个女主人。”
李怜儿点了点头,一边和乐昌走向大殿,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乐儿姊姊,皇兄在昨天的小朝会上把明年选贤举能的比例确定为地方推举和学院选拔九比一,并且同意了宰辅的建议,这个比例只会逐年递增,这个你知道么?”
脚步骤然顿住,乐昌俏脸微寒:“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李怜儿直直的看着乐昌,却没有说话。
而乐昌也明白过来,萧家虽然说是寒门出身,但是现在也随着实力的增长成为朝堂之上一等一的将门。
李荩忱的崛起,除了人丁单薄的皇室之外,受益最大的实际上就是萧世廉的萧家和裴子烈的裴家。这两个家族各自拿下了一个大将军不说,萧摩诃成为太尉,坐稳军中朝堂上第一人的位置,裴猗也曾原本一个小小的地方太守变成了侍中,掌管整个门下省。
如果说之前的萧家和裴家只是刚刚发迹,那么现在应该也算是步入了世家的行列。
因此李荩忱这个看上去直接损害到世家利益的决策,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只不过作为公认的李荩忱的左臂右膀,这两个家族自然不可能和其余世家那样直接把不满和猜测表现在明面上,李怜儿显然就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裴家和萧家沾亲带故都算半个皇亲国戚,李怜儿显然就是代表他们来提出这个问题的,这也算家里人对家里人的询问,至少不会把这样的矛盾冲突直接摆到明面上。
“是谁让你来问的?”乐昌的声音之中已经带着几分冷意。
身为大汉的皇后,后宫不得干政的是乐昌奉行的铁律,但是不干政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李荩忱这个做法有损的只是少部分拥有人才推荐权力的世家的利益,而真正得到好处的肯定还是众多想要寻求上进却没有门路的寒门和寻常百姓家,所以从心底里乐昌当然是支持这个决定的。
南陈之所以这么短时间内就分崩离析,和没有彻底解决世家的问题有很大的关系,若不是徐氏、吴氏等的倒戈,南陈也不至于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世家就是一杯毒药,李荩忱之前为了强大不得不把这毒药喝下去,但是现在稳定下来了自然也就到了解毒的时候。
以自家夫君的性格,这件事是必然会做的。
而李怜儿竟然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问这样的问题,这不是明摆着要给夫君来添堵么?若是就连大汉的长公主对于这样的政策都有所怀疑,那下面的人又会如何想?
还好这只是妯娌之间私下里再说罢了。
“太尉还真是心思很多啊。”乐昌冷笑一声。
李怜儿惊讶的看向她:“你怎知······”
乐昌瞥了她一眼:“你夫君一向是唯陛下马首是瞻,而裴大士也是和你夫君同进退,这江山可以说是他们两个辅佐陛下打下来的,现在陛下打算如何坐江山,肯定事先和他们通过气,所以他们是不可能有反对意见的,同时裴家刚刚崛起不过一代,相比于其余的世家还远远算不得什么豪门,因此还轮不到他们来担心这个问题,其余能影响到你甚至唆使你来问这个问题的,也就只剩下太尉了。”
李怜儿一时默然。
的确,现在萧世廉人还在襄阳,自然不会关心建康府发生的事情,让她旁敲侧击前来试探一下乐昌口风,进而试探李荩忱口风的正是萧摩诃。
乐昌的声音低了几分:“太尉这是觉得陛下不信任他了么?还是他已经不信任陛下了?”
李怜儿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