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岿猛地颤抖一下,终于缓缓低下头,任由几名士卒押着向后方营帐走去。
而陈禹快步跟上萧摩诃:“将军,章山郡那边已经很久都没有消息传过来了,您真的不担心么?”
虽然现在江陵大部分都已经拿下来,就算是那个内城,在陈禹看来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就算是北周大军真的杀过来,萧摩诃也不会真的落到被内外夹击的悲惨境地。
可是在章山郡的都有谁,陈禹可是很清楚,萧世廉本来就是萧摩诃的长子、也是他重点栽培的儿子不说,裴子烈和李荩忱也同样是萧摩诃单薄的囊中之中为数不多的将领和幕僚,若是他们有什么意外,恐怕对萧摩诃的打击也是沉重的。
但是陈禹跟着萧摩诃在战场和官场这么多年,倒也明白萧摩诃这样做的意义。萧摩诃把自己的长子和亲信全都送上了最艰难的章山郡战场,让他们直面尉迟迥,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所有将领,他们没有偷奸耍滑或者不肯牺牲的选择和可能!
田忌赛马,现在萧摩诃是把自己在沙场和官场上得以立足的左臂右膀都当做了下驷去牺牲,其余人如何有胆量不去好好当自己的上驷,赢下这一战?
“昨天晚上的消息你也知道,尉迟迥的伏兵已经被击破,他最大的后手,或者说先手被我们斩断了,”萧摩诃淡淡说道,“而淳于将军拿下随州之后,已经渡过涢水,准备择机强渡沔水进攻武宁郡;任忠将军也已经逼迫沔阳守军突围,现在正一边向北追击,一边向北挺进,而他的方向也是章山郡······”
顿了一下,萧摩诃苦笑着说道:“加上之前某调拨给裴子烈的,这几路大军的人数已经超过两万,和尉迟迥相差无几,又有城池作为掩护,尉迟迥就算不知难而退,肯定也不会再拼命进攻。尤其是某想他也清楚,江陵外城失守,这一个小小的内城,又能够支撑多久?等到他率军杀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严阵以待的我们,那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将军的意思是······尉迟迥的进攻,也差不多到时候了?”陈禹诧异的挑了挑眉。如此说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尉迟迥为的是救援江陵,江陵都没有了,他还会一头冲进来送死么?
萧摩诃下意识的向北看去,之前他所说的只是最好的估计,是在章山郡还在自家军队手中,而尉迟迥也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的情况下估计出来的,而战场敌我来往瞬息万变,谁又知道这个纵横沙场一生的老将,又会有什么后招?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萧摩诃喃喃念诵这两句诗,“李世忠,你走的时候还真是豪言壮语,只是不知道在你的手中,这章山,可否成为阴山?而谁又是我大陈的龙城飞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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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不得不说,这些岛夷打的很顽强。”尉迟顺眉头紧锁,忍不住喃喃感慨一声,
而一直在他身边静静看着战场的尉迟迥,依旧一言不发。
在前方,无数的北周士卒依旧如潮水一般向着章山郡冲去,而那单薄的城墙在这浪潮之中似乎都在剧烈晃动、摇摇欲坠,可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重复却又猛烈的冲击,都没有让这城墙真的倒塌。
那些城墙上的守军,一次又一次的将冲上城的敌人赶下去,一次又一次的将檑木和滚石重重砸在敌人的脑袋上,一次又一次的甚至不惜抱住敌人,和敌人从城头上一起坠落。
整个章山郡城下,尸体从尉迟迥前方不远处的盾牌手前一直蔓延到城墙下,层层叠叠,谁都不知道有多少。而那一条护城河,更是已经被彻底截断,只是谁都不知道截断河流的到底是沙袋还是尸体,城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了鲜血,透出血的红色。
“这是第几次了?”沉默多时的尉迟迥低声问道。
尉迟顺急忙回答:“启禀阿爹,已经是第七次了,从昨天晚上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