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与宣奢没有反应,李俭礼则必须做出回应。
“父亲,我觉得你多虑了。”
李俭礼确实能够理解且能够代入李良勋的担忧,却并不认同,直接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自己说说你的想法,为什么觉得我多虑了。”
面对幼子的反对,李良勋没有恼怒,以微薄的神力幻化出一杆烟斗,美美地吸上一口,平静说道。
“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李俭礼朗声答应,在天尊神像之前踱了几步,斟酌好措辞,沉声说道,“我认为,大家其实并没有忘记以往的苦痛。前段时间的乱象,对于丹江的无度索取,只是报复心在发作罢了。等到大家冷静下来,报复心被发泄了,自然就会冷静下来。毕竟再怎么讲,日子总要过,而且要过好。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没有人,或者水神不出声提醒,大家都会醒悟过来。这之后,自然是该用多少就用多少,绝不浪费。”
这番话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
侍弄田地,从土里刨食的庄户人,怎么敢浪费水,浪费资源,对吧。
李良勋也认可这个道理,但他自有他的看法。
磕了磕幻化出来的烟斗中的烟灰,李良勋语气幽幽问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大家才会冷静下来呢?到了那个时候,丹江受到的损害,又会有多大?能够担保,还是能够担责?”
这一问,直接将李俭礼问得张不开嘴了。
人心幽微。
夫妻之间,尚且会同床异梦。
谁又能给其他人的心理与行为做担保且担责呢?
以这段时间,两岸二十五个村子展现出来的作风来看,若是现任丹江水神不来上一次今天这样的集会,将问题的严重性讲给村民们听,怕是村民们会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会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李俭礼无话可说。
“这件事,还是等神使回来,向她汇报,由神使定夺吧。”
嘴唇张合好几次,李俭礼嗫喏许久,最后只能给出如此回应。
李良勋一听就更加恼火了,从蹲着的姿态站起身来,用烟斗嘴指着李俭礼,怒声斥道:“神使!神使!神使!一个个就知道找神使!神使是谁?神使是素素!她比你们小得多,是你们的堂妹,还是个小姑娘!你们能不能像个男子汉大丈夫,把责任担起来?不要什么事都去麻烦素素!她在外面,要面对那些官,那些人,要去杀恶妖斩恶神,已经够忙够烦了!回到李村,回到天尊神庙,就不能享受享受清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