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碰,可那动作却莫名?显得贪婪,像是下一口就要把对方吞进腹中。他徘徊片刻又稍稍退开,用指节擦拭嘴角,话音晦暗不明:“池奕,你很美味……我饿了好久了。”
不待池奕反应过来,他再次靠近,陡然变得凶狠,毫无章法却充满力量。同?时一只手?抚上池奕的衣襟,唇齿间漏出?含混不清的话:“以后就是我的了,再也跑不掉了……”
他重复着这些颠三倒四的字句,到最后,已?不知是在陈述事实?
发出?命令,还是在哀求。
“滚开!”
池奕的脑袋猛地?往前?一伸,身?体也向上顶,硬是把面前?之人推离了自己。
他还以为贺戎川装醉是为了求安慰,他是要哄暴君开心才来的,没想到对方直接来了这么一出?——这是借着酒醉,要占他便宜么?!
池奕被气得不行,高?声道:“贺戎川你要不要脸?你他妈想上我,我被迫同?意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现在跟我玩装醉,是觉得醉了我就不跟你计较,还是醉了你就不愧疚?”
“你也不必遮遮掩掩了,反正你做什么都没错,反正你就是个暴君!”
池奕骂完便大口喘气。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对方能听见还骂得这么狠。
他以为对方会恼羞成怒,以更?多的狠厉回报自己,未料贺戎川只是默默解开束缚他手?腕的绳子,双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慢慢俯身?伏在他身?上,把脸埋进他肩窝。
池奕没懂这反应是什么意思,只好僵着身?体任他趴着。此时又为刚才那么有点?自责,虽然他有错是该骂,可这也太伤人了,他自幼被亲近的人伤害,如果连自己也这样,那他不就什么也不剩了……
胡思乱想着,池奕下意识地?抚着对方后背,扭头望了一会儿溪水流淌,随手?抓过一旁的酒壶,将余下半壶自己喝了。
唔,和普通的酒一个味道,尝不出?差别。
忽然,池奕感到自己肩上沾了一滴水珠,他低头看看,正是贺戎川趴着的地?方。他将身?上的人推开一些,发现这人居然……
满脸都是泪痕。
他看过来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盛着种种复杂的情绪,池奕只认出?一种是绝望,一种是渴望。
“暴君,”贺戎川眼里是苦的,嘴角却难看地?勾了勾,喃喃道,“不错,我是暴君……朽木腐烂生?疮,一身?恶臭。烂透了。”
池奕只当他醒着,急忙劝他:“怎么就烂透了?暴君明明也有好处啊!”
“暴君,好处啊……”贺戎川靠在他臂弯,埋头念叨,话音有些傻气,“暴君能杀叛军,打敌国,平定天下……”
他蓦地?抬头,眼中一片澄澈,握住池奕的手?,认真道:“我可以
平定天下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池奕一愣,这能是一回事吗?
贺戎川似乎并没打算听他回答,扭过头自顾自着:“世人……他们是怕我,他们听我的话,不是敬佩我爱戴我,他们是怕我啊。十?年了,我一个人撑了十?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拿起池奕的手?掌贴在脸颊上,池奕感到那脸颊湿乎乎的,莫名?心里一颤。
他不知道为什么贺戎川今天格外话多,但他听出?来了,这些都是在这个人表面的冷漠之下埋藏最深的想法。
贺戎川一定是太孤单了。身?边的人因?利聚散,没谁真正关心他这个人,因?为大家?觉得他不需要。一个冷漠的暴君,怎么会需要谁的陪伴?
“我想你救我……我烂透了,我不配,池奕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是天上的神仙,是要走的……”他一边流泪一边傻笑,身?子摇来晃去,似乎随时都能摔进水里,“……我?我算个什么东西。”
池奕呆住了,这个人……还好么?别人到这些事哭一哭倒没什么,可他是高?冷暴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