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在迷蒙和疲倦中被深蓝的人鱼环抱着游向海洋深处的亚特兰蒂斯,比他更早被擒获的人类早就落入了人鱼们梦幻美丽的陷阱,海面上昼夜回荡着人类嘶哑的哀鸣,直到第一批人鱼卵成熟到能够脱离母体为止。
和他们不同,拥有整个深海的人鱼之主不需要可怜巴巴地守着炎热干燥的礁石,亚特兰蒂斯就是他的巢穴,但人鱼的天性让他更喜欢在地盘上开辟一个足够隐蔽、深邃、幽暗的洞穴,用柔软的海草铺垫,用散发着莹润光芒的珍珠装饰——藏匿起独属于他的伴侣。
得偿所愿的深蓝人鱼破开水流,一路下潜,被人鱼初步同化过的身体开始向异常转变,海底的恐怖压力变成了母亲温柔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洛伦佐,带着他往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下沉。
当他再次醒来时,又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冰凉的鳞片贴在赤|裸的肌肤上,海水咸腥的湿气充盈在鼻端,湿润冰冷的呼吸喷吐在他脖颈上,带出一片麻麻的痒,人鱼就算是在极致兴奋的情况下也没有能让人类感到适宜的温度,在珍珠微弱的光芒下,那头深蓝的长发像是蛛网一样笼罩住了洛伦佐的视线,他能看见自己攀在人鱼肩膀上的手布满了暧昧的淤青,湿滑的黏液从彼此的皮肤上滑下,让他们变成了封在琥珀里的两条蛇。
粗壮的鱼尾死死缠绕住人类的双腿,薄纱般张开的尾鳍盖在洛伦佐小腿上,在晃动间甩下鳞片上的水珠,人鱼尾巴上的鳞片有成年人小半个手掌大,片片咬合的时候像是大理石般顺滑,但是总会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它始终冰凉,无论两人怎么凶狠地纠缠撕咬,像是要把对方的身体吞吃入腹,用凶悍的亲吻和禁锢代替温柔的耳鬓厮磨,那条鱼尾一直冷酷地践行着主人的命令,将狡猾的刺客死死缠绕在原地。
洛伦佐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说不好是海水还是汗水,亮晶晶如细碎的钻石,在他每次吞咽的时候从额角、下颌滚下去,被人鱼贪婪地一一舔舐干净。
刺客一只手死死抓着人鱼的长发,这头丰盈美丽的深蓝色长发顺滑如丝绸,每一磅都能卖出同等重量的黄金,但他毫不怜惜地攥着这头长发,每当人鱼动作过分了,他就扯着头发把人鱼从自己身上掀下去,甚至捏着刀片怼在塞壬眉骨下,塞壬妖异的美貌丝毫不能打动他的铁石心肠,哪怕对方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事实上他的选择非常正确,这种对待野兽一样不留情面的凶悍手段才是人鱼唯一能从中理解信息的,至少塞壬被掀下去几次后就不再试图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了,反正……反正对人鱼来说,求欢过程中暂停三四次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即使是在人类中也数一数二的坚韧强悍灵魂也无法接受人鱼不分昼夜的长期求欢,有那么几个时间段,洛伦佐的神智陷入了空茫的白,无法言喻的酥麻冲破了神经末梢能承载的极限,化为狂暴的旋风抽打着他的灵魂,所有内脏都搅成了黏稠的一团,稀巴烂地摊在人鱼面前任这头野兽肆意赏玩。
在这几个隐秘的短暂片刻里,锋利的撒丁刺客像棉花糖一样柔软,迷迷糊糊地被塞壬抱在怀里蹭着脸颊,他垂着被汗水和泪水打湿了的睫毛,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懒洋洋的仿佛困倦休憩不愿醒来的大猫咪,那种力竭的虚脱感让他好像漂浮在云端,但人鱼很快又会把他拽进深海。
他们像是两团新鲜滴落的树脂,要彼此流淌融化在一起。
——直到人鱼卵着落在温热的母体中。
“纳瑟,纳瑟。”
塞壬在洛伦佐陷入昏沉的睡眠中时,拍抚婴儿般笨拙地拍抚着伴侣的脊背,低声吟唱着只有人鱼才能听懂的歌曲,与海水共鸣的美妙嗓音回响在这个海面以下近千米的洞穴里,偶尔他不会唱歌,只是喃喃自语着这个词汇。
像是怪物在吟诵它的圣经。
洛伦佐再次醒来时,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