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字,心知那一定是文森特国家的文字,自己一点也认不得,但还是抱着点侥幸问:“我能看么?”
对方大方地将书递给他:“我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的书店找到这册书的英译版,就买下来看了看,是一本诗集,这位诗人算是我比较喜欢的,他的诗都很有灵性。”
兰因听了诗集两个字,接过书的手停了一下,下意识道:“诗集?除却巫山不是云?还是最近他们在说的什么新体诗?”
文森特愣了一下:“对不起,除却……什么?”
兰因这才反应过来,文森特虽然华夏语说得十分流畅,但到底是来自异国他乡的人,或许并没有背过这些华夏文人耳熟能详的句子,于是岔开话题,指着随手翻开的一页问:“这写的是什么?”
身边的人越过桌子将身体探过来,银灰色的发丝落在兰因肩上,令兰因的心跳忽然快了两拍。
“啊……你居然翻到了这里,”文森特仿佛笑了一下,这一声短促的笑意里有种很奇妙深沉的东西在里面,但是兰因一时间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我也和喜欢这几句诗,就像是……在写我本人一样。”
文森特这句话彻底将兰因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他直直地望着对方矢车菊色的眼睛,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请求。
“好吧。”文森特轻轻地翘起了唇角,似叹息似欢悦,也没有伸手将书拿回去,而是贴着兰因地耳朵,舒缓地、一字一句地将它们译成华夏文念了出来。
“以往,
如果我没有记错,
我的生命曾是一场盛宴。
在那里,
所有的心灵全都敞开,
所有的美酒纷纷溢出来。”
文森特念诗时的语气十分温柔,好似在对着枕边的情人呢喃细语,转折停顿都有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丝丝牵拉着人的心脏,向着不知名的深渊和生长着常春藤的古老城堡慢慢滑去。
兰因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念诗,某种激烈的疯狂的情愫几乎要破开胸腔奔涌出来,但理智却死死扣住了他的喉舌。
不、不行、不可以。
他不应该贪婪冒失地试图占有这朵异乡的蔷薇,他要更加的谨慎、更加的小心……
文森特在这时靠近他,温热的呼吸几乎吹动了兰因的睫毛,他用耳语般的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兰因浑身僵硬,却鬼使神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在等待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我在想,你的家境应该非常好……”兰因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就听见身边的人忽然笑了起来。
“你很关心我的过去?还是好奇有关于我的一切?”
还是那种呢喃耳语般的温柔音调,还是近到突破了传统社交距离的呼吸。
不等兰因回答,来自异国的靡艳蔷薇意味深长道:“你想知道我的过去,那就要用你的来换,这样才公平,是不是,兰?”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猛地拉大了,文森特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将兰因手里的书抽回去按在膝盖上,神态自若,好像方才那个刻意压低了声音释放魅力的男人全然与他无关。
兰因动了动喉咙,干渴燥热的血管鼓噪着跳动着,外头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呯呯敲门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兰因的眼神变得极为恐怖,光线交错中,那双形状漂亮的凤眼中乌黑瞳仁绷直成冷血动物似的竖直瞳孔,金黄鳞紫冷绿幽蓝层层迭起,像泡沫表层泛起的彩虹色一样,乍然而逝,仿佛一条巨蟒睁开了捕猎的巩膜,但等乔昼再次看过去时,已不见任何异常。
“兰公子!七少爷看着不大行了,还得麻烦您走一趟……”
进门来的两个仆从点头哈腰,做足了恭敬的神态,却都不敢靠近兰因,连抬头看兰因一眼都显得忌讳。
因此他们也因祸得福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