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就这样,很简单的。”
她是最普通的馄饨包法,馄饨在后世的叫法不样,包法有区别。
比如四川的抄手、广式的云吞、北方的元宝馄饨,有些地方也叫包面和扁食,陆雨昭就不甚清楚包法是不是一样的了。
云姨娘娴熟地包着馄饨,默默看了陆雨昭和顾昀眼。
陆雨昭和他随意聊着,“有些地方哦,有些食铺包小馄饨,直接用一根筷子捞肉馅儿,直手捏馄饨皮,肉馅沾馄饨皮就黏上了似的,动作又快又爽利,不消半个时辰就能包满满盆……”
顾昀没说什么话,静静看着自己女儿,听着她如何包,动作随性,有点儿散漫,目光却专注而认真。
她心中的根弦缓缓松动,垂下眼淡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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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岁微也加入包馄饨的阵营,四个人合力包了满满簸箕。
仆妇和岁微将簸箕抬起,云姨娘起身,对陆雨昭和顾昀说:“我们去下馄饨,你们歇会儿。”
比起这,陆雨昭更热衷于厨房,忙说:“我去。”
顾昀默默起了身,“起罢。”
然后便是一伙人风风火火去了慈恩寺的后厨。
云姨娘下了很多馄饨。
她特意包了好些素馅儿,准备送给寺庙的主持和小僧们都尝尝,以报留她长住的恩情。
沸水烧开,馄饨下锅后,很快就好了。
云姨娘用笊篱捞起,给了陆雨昭和顾昀人盛了碗,“尝尝。”
清澈的汤头浮着葱花和虾米,翠绿粉白,鲜得不行。
陆雨昭用瓷勺舀起一个馄饨,皮薄馅大,香椿的根茎剁碎做的馅儿,嫩而香,是香椿独有的树木清香。猪肉末细腻滑嫩,裹着椿根的香气丝毫不腻。
云姨娘说:“这虾皮是温州的特产,你贯爱吃,我这儿还有罐,你便带回去罢。”
云姨娘是温州人氏,家里远亲看她时带来的。
陆雨昭笑吟吟应声,“好的,阿娘。”
话毕,馄饨一个接个地下肚,不知不觉碗就见了底。
“不够再盛,我给主持们送去尝尝。”云姨娘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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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昭没有在慈恩寺逗留太久,怕顾昀憋太久,吃过椿根馄饨便告退了。
临走前,顾昀才同云姨娘搭了话,“能否让我带些椿根馄饨回去?祖母年迈,有些腰疼腿痛的老毛病。”
陆雨昭忙不迭接茬,见缝插针赞美顾昀,“方才阿娘说了椿根能治腰疾,夫君孝顺,比我想得周全。”
顾昀没好气睨了她一眼。
云姨娘露出一点笑意,“你稍等,我让岁微拿布包好,找个食盒给你带回去。”
带着盒馄饨下了山,马车路经山脚的村庄时,陆雨昭叫停了车,打算去上次的食店买些猪头肉带回去。
“吃了椿根馄饨,立秋要贴秋膘,郎君你太瘦了,我替你买一斤猪头肉回去,郎君好些补补。”陆雨昭体贴地说。
“我没有跟你讲过?”顾昀要笑不笑地回,“我不爱吃猪头肉。”
“没有。”陆雨昭面不改色,“你早说嘛。”
她人已经下了车,往食店的方向去了。
抵达那家卖猪头肉的食店,陆雨昭原本打算外带买了就走,结果在门口就嗅到一股烧烤的味道,香的不行。
走近瞧,门口的空地草垛燃着,烟火缭绕。草垛上支着木架子,吊烤着块猪肉,大约是猪里脊部位的那一块。
店老板用树杈子拨弄着草垛火堆子,烤肉的正是他。
陆雨昭走近问,“在做什么?”
“烧猪肉。”店老板抬眼瞥了陆雨昭一眼,“娘子是来用午食的?”
陆雨昭笑,“店家可还有猪头肉,我买一斤带回去。”
“自然是有的。”店主人高喊唤店内的妻子,“斤猪头肉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