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跑未见喘气,他这个坐轿之人反而紧张得大汗淋漓。
桓晔虽只担开封府尹这一虚职,可每旬都会召高文建入东宫述职,可见他很是看重汴梁百姓会否安居乐业。
高文建一路上都在设想事故的场面严重到何种程度,否则过后因此事获罪的第一个就是他!
轿子停下,高文建拉起衣袖擦了把脸上的汗,才弓着背下去语不成句的同桓允,“殿下…臣…臣…来迟了,臣…臣罪该万死!”
桓允不耐地挥挥手,“也是你走运,亏得本殿下今夜在场,否则等你赶来,只怕残局惨不忍睹。”
高文建闻言,这才抬头四望,虽仍有为着看好戏徘徊不去之人,但市集上整体却无其他异样。
他蹦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安稳下来,又听桓允道,“喏,肇事之人也给你逮住了,当街纵马行凶,该怎么判怎么判,可不能姑息。”
“是,臣下遵命。”九殿下如此善解人意,高文建只觉一股暖意直直流进他的心底。
他笑着恭声到,“殿下若有旁的要事,臣就不耽误殿下了,余下交由臣下处理即可。”
“嗯。”桓允坐进马车,末了他又探头出来,对高文建道,“若他家人到衙门闹事,也不可放人。”
高文建不解其意,待桓允走远了,他看到衙役手中押解之人时,才明白九殿下为何会这般嘱咐。
汴梁贵族圈子有两大泼皮,一是吏部尚书夫人程氏,二是威远侯之继妻王氏。前者出身大户,多数时候还知收敛;后者则是破落户出身,又多年混迹市井,一嘴儿的浑话,根本无人是其对手,且她撒泼打滚也信手拈来,实在叫人轻易不敢招惹。
高文建无缘得见,却早有耳闻,又听说这王氏因着只得宁致这么一个孙儿更是放在心尖上宠爱无度。
因而他完全可以想象,明日府衙将会是怎样一番盛景。
人群散去,州桥夜市又恢复如初。
马车到保康门前转一个弯,再行数十步就是梅湘的酒楼。
店门前扎了彩楼,彩色绸布之间还着数串红灯笼。门楣上方悬着叶南海题字“潇湘居”的匾额。内里堂子不大,前后有两个,中间由一露天四方天井隔开。
这也是屋子本身的格局所致。
原先做丝绸铺子时,前面这个堂子就用做买卖的场所,后面包括天井在内都为绸缎老板一家子生活所用。而今梅湘不需得如此大的面积用来居住,便全改做饭堂。若是以后生意做大,还会将楼上一层也装缮了做酒阁子使。
因着是新店开张,“潇湘居”在价格上添了优惠。百姓贪便宜之余还能尝个新鲜,是以开店这五日,“潇湘居”的生意很是红火,饭点时更是座无虚席。
叶微雨一行人进去店里,梅湘此时正围着围裙,将一壶放在柜台小炉子上温好的酒放进托盘,交予跑堂小厮后,迎了过去。
她先给桓允请了安,再对叶微雨道,“微雨妹妹,我留了酒阁子与你们,随我来。”
叶微雨知她脱不开身,便道,“我识得路,梅姐姐你自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们。”
梅湘原以为晚间只有叶微雨和桓允过来,同行的几人定是同窗罢?她致歉道,“奴家招待不周,还请公子、姑娘们海涵。”
“是我的不是,竟未为姐姐介绍。”叶微雨赧颜笑笑,她一一道明裴知月三人的身份,又道,“妹妹未提前知会梅姐姐就邀来同窗,梅姐姐莫要怪罪才是。”
“妹妹说笑了,”梅湘笑道,“想必大家都饿了,那也别耽搁去屋里坐着吧。”
前面的堂子有两个酒阁子,一个临街,一个傍天井。
几人选了临街的那一处坐下。
因是提前下好的菜单,不过须臾,就有手脚麻利的小厮端来冷菜数碟,并且留下一本酒册子供君挑选。
卫褚随意翻了翻,泰半的酒类都是今春官府的公酿,“官家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