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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江绵绵的鞋落在他的车上了。
虽然金发的男人心里很清楚,她不会缺,也不会在意那么一双鞋,但他还是想着。
【等明天,给她送回去吧。】
其实雨很小,细细的,但很密,在这个全天最冷的时间下起来,就更冷了。
沈谬的衬衣淋得有些微微润,似乎能感受到刺骨凛冽的寒意钻进他的皮肤里。
这样的场景似乎很熟悉。
有一年元旦的时候,晚上也是下着这样的细雨,少年抱着满怀的玫瑰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错过了人,他无处可去,就抱着花,坐在路边。
后来,江绵绵给他撑了伞。
沈谬至今都还记得那伞的样子,是一朵很可爱很可爱的蘑菇。
可是那伞太小太小了,只能勉勉强强,遮住一个小孩。可江绵绵却把伞倾过来,都打给他了。
嗒。
沈谬忽然停下脚步,湿润的睫毛颤了颤,蓝眸中映出一道人影。
面前,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子,对方给他撑了伞。
“那......那个,你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了吗?”
年轻的女孩脸颊微红,她加班到深夜,本来还在抱怨没人性的老板,却没想到半路竟然遇见了这样一个漂亮到不像真人的男人。
沈谬赤着脚走了很久,身上也淋了雨,眉眼漓漓,金发湿润,即便是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却让人联想到空谷之下的清冷月光,悲凉而凄美,
——让人想要救赎他的一切。
这张美丽到超越性别的脸,有一种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
年轻的女孩看着他的面容,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难道......她的春天要来了?
“那个,那个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
沈谬往后退了一步,从她的伞下离开,重新走入凉凉的雨幕中。
“抱歉,没有。”
说完,他绕开她,继续走。哪怕赤着脚走,地面冰凉湿滑,脚底刺痛难忍,沈谬的背影看起来,依旧很优雅,朦胧的夜雨中,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同样是,被淋湿,
同样是,有人给他撑伞。
可刚才沈谬看着那个陌生的,或许也算是好心的女孩,心底没有半分波澜。
甚至,他在没有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刹那,生出过一丝期待,他期待着那个会为他撑伞的人,是江绵绵。
但现实大多,都不会如人愿。
沈谬想,大概他把一生的运气都用在了十三岁那年,遇见了一个毫无理由,不顾一切把他当做珍宝的孩子。
所以其余的时光岁月,他期待的,都不如愿。只能艰难地,拼接一切挣扎着,才能勉强往前走。
——往前走。
沈谬觉得怀里空空的,他忽然很想去买一束玫瑰花了。可他走过一家又一家花店,都关门了。
最后,他不经意间,在花店旁边的垃圾桶里,看见了一枝被人丢掉的玫瑰。
那玫瑰已经不太好看了,花瓣残缺的,叶片萎蔫的,枝梗上有着伤痕,渗出浅浅的汁液。
看了片刻,沈谬还是把它捡起来。
凌晨四点的时候,他终于回到了车上。这时候衣服已经湿透了,回到温暖的车里面,沈谬才意识到刚才外面有多冷。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沈谬一直都很冷的,离开江绵绵之后,每天每晚,他都没有再暖和起来过。
车子启动,行驶在空旷而寂寥的凌晨。
前方的玻璃蒙上一层密密的雨珠,然后又被刮雨器扫掉,如此几十次之后,沈谬的车开入了一处别墅区。
当初沈谬出国的第二年,江绵绵他们就又搬了家。于是几年前他有一定的经济能力之后,沈谬就托陈远在江绵绵家旁边买了一栋小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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