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阿巧一点儿也不介意石右任的态度,笑吟吟地收起灵石,从大号的兽皮袋里摸出一份考卷,见桌子已经被柳家姐弟占了,便出去唤那虬髯修士道:“胡师兄,烦你再搬一张桌子进来。”
趁着虬髯修士往屋里搬桌摆椅的当空,孙阿巧又郑重其事地对柳雨青与石右任讲了一遍大考的规矩,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偷看抄袭等等。说完这些,孙阿巧又让柳雨时与石右任调换了座位,柳雨时身为内门弟子单独一张小桌,石右任与柳雨青面对面坐在大桌的两端。
三人正自润笔研墨,虬髯修士又从门口探头,轻声招呼孙阿巧道:“孙仙子,有个事与你打个商量。”
孙阿巧过去一问,才知道这货听说她在此开了个小考场,问她能否再塞两个人过来一起考?这虬髯修士面貌虽凶,心肠其实不错,花狸峰虽然三令五申要求外门弟子与仆役杂役必须要参考,结果还是有人忘了这茬儿。多亏那红嘴儿八哥,没事往林子那边转悠,竟然发现两个将杂役灰袍系在腰间的家伙,正光着膀子跟林子里挥汗如雨地砍树呢。
要知道,无故缺考的罪名可是不小,虬髯修士刚忙活完柳雨时这边的事,就被那八哥提醒,忙又跑去林子里将这两个家伙提溜出来。此时再去藏经阁已经来不及了,虬髯修士便来与孙阿巧商量,能不能临时往她这小考场里加俩人?
孙阿巧听他简短解说地讲了这两杂役的来历,又亲自验过他们二人的杂役符牌,确认无误,便点头应了。宗门之中等级分明,屋里虽然有两张桌,柳雨时那张小桌却是不能随便分享的,这二位便只有往石右任二人的大桌上挤。
好在是张八仙桌,桌面够大,四个人每人占了一面,围着桌子坐了。那两个仆役是哥俩儿,都生得身高体壮,说话声音也大,挨着石右任与柳雨青坐了,又自我介绍一个叫赵五哥,一个叫赵小六,都是巨门部下盖房的杂役。
这哥俩不敢与独坐小桌的柳雨时搭讪,见石右任与柳雨青与他们一桌,知道大家彼此的身份差不多,就问他俩的来历。柳雨青结结巴巴地说他是后山猪场新招的杂役,赵家哥俩儿羡慕得不得了,都说柳雨青运气好,猪场的活计可比他们轻松多了。又说后山垒猪场时,他俩也跟着干过一段,老祖办的殷主任没事便阴沉着脸四下转悠,谁敢偷懒耍滑,大皮鞭子当场就往脸上抽。
这二位都是大咧咧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光忙活自家的窝棚,以至于将山门大考的事情全都忘了。他们说过了垒猪场的那段难熬日子,又颇为得意地吹嘘,说后山猪场的活计比当初盖云裳老祖的暖云阁还要来得细。
孙阿巧听两人越说越不像话,抄起桌上的白玉镇纸,往两人头上一人敲了一记道:“噤声!马上就要开考了。”
赵五哥挨了一下老实了,赵小六却是皮糙肉厚记吃不记打的主儿,见石右任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便凑过去道:“老哥也是后山猪场的吧?”
这货干了一天的体力活,身上的汗还没干呢,石右任被他一股撞头的酸臭汗味熏得差点背过气去,冷哼一声,将脸转向一边。
“大家都是苦哈哈,到跟咱们摆起脸子来了!”赵小六碰了个冷钉子,朝对面的赵五哥撇嘴道。
柳雨青见状,忙替石右任说话道:“我、我石表哥,可、可跟咱们不、不一样,他、他是记、记名弟子!”
哪知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坏了事。仆役杂役好歹也是开了脉的,记名弟子身为凡人,哪有凡人给修士甩脸子的?赵小六满脸不屑地在石右任的背上拍了一巴掌,皮笑肉不笑地道:“敢情是个记名弟子啊,竟然也敢给爷爷摆脸子?”
石右任正憋着气闷头研磨,冷不丁挨了赵小六加了三分力的大掌,一个没绷住,身子便往前栽,噗哧一声,半张脸便拍在刚磨好墨的砚台里。
赵小六得意地哈哈笑了两声,孙阿巧的镇纸便搂头盖脸地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