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夜深奇遇
辞别了骆宾王和两位结义兄弟,汤予同云靖儿赶赴黄山(黄山原名黟山,唐天宝七年改名黄山,传闻黄帝曾在此山炼丹,故而得名黄山。作者恐读者不便,未用黟山之名,仍用黄山。)营救云羽落。黄山位于洪州之东,二人露宿风餐,披霜带月,一路向东而行。
汤予闯荡江湖十余载,独往独来惯了,不久前同惠能、王勃相识,才第一次享受到了和人结伴而行的乐趣。此番惠能、王勃两个大男人换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本应更添兴味,岂料云靖儿简直让汤予腻烦透顶。你说往南,她偏要往北,你说住店,她偏要赶路,你说乘船,她偏要骑马,总之一句话,处处和汤予对着干。汤予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狠狠揍她一顿。好几回他都想一走了之,离云靖儿这个女魔头越远越好,但是想到此去幽冥玄潭,唯有她知道路径,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受她摆布。云靖儿见天下第一剑客居然被自己整治的服服帖帖,心中比吃了蜜还甜,晚上睡觉都偷偷笑醒了好多次。可当她面对汤予的时候立刻换了一副神情,满脸严肃,正言厉色,仿佛别人欠了她十枚通宝,二十年没还一般。
一日汤予、云靖儿行至新平镇境内,新平镇因其在昌江之南,又称昌南镇(新平镇即是现在的景德镇。)。新平镇镇子不大,也无甚特殊之处,却因出产一种泥土天下驰名。此土颜白细腻,当地人称其为白云土或观音土。用白云土烧造陶瓷器物,光滑如玉,品质上乘,因而新平镇自汉代始便多建有陶窑,至唐武德年间达至鼎盛。进献给高祖皇帝李渊的瓷器让其爱不释手,李渊遂赐名新平镇出产的瓷器为“假玉”。
此刻天到酉时,太阳马上快要落山。汤予欲寻一间客栈先歇歇脚,谁料云靖儿听后却非说时候尚早,多走几里再找客栈休息也为时不晚,又揶揄汤予养尊处优,身体娇贵受不得苦。汤予懒得和她计较,既然云靖儿说要走,索性陪她走下去。没想到这一走居然走了两个多时辰,月亮爬上半空,天上布满星辰,四周一片漆黑,可路旁连一家栈店都见不到了。
云靖儿气的破口大骂,她越骂越凶,最后把责任统统推到了汤予头上。非说是汤予坚持赶路,以致错过宿头,害的自己无处安歇跟着受罪。汤予实在气不过,数落了她几句。这一下子可捅到了马蜂窝,云靖儿的嘴像诸葛连弩一样,把汤予的种种缺点和自己所有的委屈化做利箭,一股脑全都倾泻而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边互相指责对方边朝前走。刚转过一个路口,忽的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灯火通明,人流涌动,红飞翠舞,车马如龙。汤予和云靖儿都感奇怪,心道:三更半夜,荒郊野外,哪里冒出如此热闹的所在?
汤予躲在暗处仔细观瞧,就看那里零零散散的座落着几处破败的陶窑,最外面的一圈围墙年久失修所剩无几,应该是一处废弃的窑厂。窑厂里面的空地上摆放着七八座巨大的帐篷,每一座帐篷皆是柳木为骨,以毡为衣,顶开一窍,坐北朝南,前后有门,侍卫拱立,侍卫手中的大号松油火把将天空映照的如同白昼。中央的一座大帐篷比其他的帐篷还要大上数倍不止,即便皇帝远征时的中军宝帐也没这等气派奢华。大帐篷中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却全是小心谨慎,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惊扰到帐蓬里的人。每一座帐篷外都点起了熊熊的篝火,篝火上架烤着猪、马、牛、羊等各色牲畜,其中居然还有骆驼、老虎和熊,简直匪夷所思。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不敢使人相信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