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狭路相逢
汤予虽生于极北苦寒之地,倒也懂得水性。在他幼年居住的村子不远处有一条大河,河水半年冰封,半年奔涌。每到夏季河水滚滚东流,他常和村中的孩童来此嬉戏玩耍,为这汤予的父母没少责罚他,可他仍旧乐此不疲。父母的意见尽管总是对的,但人有时候不能完全依从父母的安排,否则现在汤予已经淹死湖中。
官船上的军卒、捕快见贼人纷纷弃船而逃,各举挠钩、套索在水里擒捕。汤予游至官船附近,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欲从两船之间穿过。不料为缉拿贵喜台的水匪,官府已做了充足的准备,船与船之间都用巨大的渔网相连。汤予潜行了不远,双腿便被渔网死死缠住。他越是挣脱,渔网缠的越紧。渔网上挂满了铜铃,船上的军卒听到铃声知水下有人,用挠钩不住乱搅,汤予几次险险被钩到。他急中生智拽出石破剑用力割断渔网,终于逃出官船的围堵。
汤予六岁学剑,苦练剑术二十载,初时只道剑不过是武者手臂的延伸,杀人的工具,却不知一柄绝世神剑和普通长剑的区别。直到泰山绝顶同李承继一战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无论你承认与否,世间的物事好自有好的原因,贵自有贵的理由。唯有人除外。
借着夜色汤予奋力游了小半个时辰,离官船越来越远,最后再看不到官船的影子才稍稍缓了一口气。夜晚的湖水冰冷刺骨,起先他并未觉得,可时间一久浸泡在水中只觉像有无数根钢针扎入身体,手脚渐渐麻木,整个人快要失去知觉。汤予举目观瞧,周遭除了无边无际的湖水再无一物,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这时湖面上传来阵阵水波流动之声,隐隐可见一艘小舟自贵喜台的方向飞快的朝汤予驶来。汤予大喜过望,刚想呼救又不晓得小舟上是敌是友,只得把话堪堪咽了回去。小舟离汤予越来越近,汤予算准时机拼尽全身力气快游几下,伸手抓住船舷,腾的跃出水面蹦上船来。
船尾之人不停摇着船橹,冷不防甲板上突的多了一个人,不由得惊呼一声。二人四目相对同是一愣,操舟之人竟是带汤予到贵喜台的艄公。这艄公本已逃走,但惦念楼船里的财物想乘乱捞些油水,故而又折返回来。他捡拾了不少银器细软珍稀之物,直到整个楼船马上倾覆才恋恋不舍的驾小舟离去。路上尽管有官船围捕,不过他狡黠刁滑,久居巢湖操舟本领高超,居然侥幸得脱。此次虽担了很大风险却收获颇丰,艄公喜不自胜,心里盘算着到了岸上如何快活一番,谁料乐极生悲遇到汤予,真是冤家路窄。
汤予眼露凶光,黑夜中有如恶鬼。艄公自知做了亏心事,方才又见汤予杀人好似砍瓜切菜一般不费吹灰之力,惊的魂不附体。想要弃船保命,又舍不得刚刚到手的财物,眼看汤予缓缓走到面前,忙跪倒在地一颗头来回磕在船板上,连声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恨极了此等恶人,汤予无心听他啰嗦,只一挥手长剑出鞘,艄公便身首异处。他杀了艄公把尸体抛入巢湖,心中怒气渐渐平息。晚间的湖风吹在湿衣上更觉寒冷,汤予冻的哆哆嗦嗦急忙躲入舱篷避寒。舱篷中放着两个包裹,都是艄公得来的财物。汤予一边不住咒骂艄公贪财,一边打开脚下的舱盖。舱底有一件下雨时穿的蓑衣,另有几件换洗的衣裳和一壶酒,这可比那些财物让汤予欢喜。他急急的脱掉身上的湿衣,换上艄公的旧服,又拿起酒壶咕嘟嘟喝了一大口。酒虽不是好酒,但酒劲却是不小,方一下肚一股暖流顺着咽喉流遍全身,就像坐在火炉旁烤着炉火舒适无比。湖中万籁俱寂,天空中仅有几颗明星若隐若现。汤予转危为安且得烈酒相伴,心情豁然开朗,坐于船头仰首望着天空独自畅饮起来。没有下酒之物,他也喝的有滋有味,爱酒之人本就如此。酒壶少说也有三四斤的份量,不过片刻之功便被他喝的干干净净。一日劳顿又加上酒劲,汤予困意渐浓,遂到舱篷中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