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现身的甄壮士,高长恭和斛律恒伽丝毫未觉不妥,甚至热络的,迈步上前相迎。
“你怎么逃出来的”
“大哥正要去解救你呢。”
唯独一直默不吭声的万郁无虞,见到齐国这几个憨包武将往一起聚,猛地一个大胯步站到元无忧前面,微眯的眸子锋寒锐利,疾声厉喝:
“站住!尔想持刀行凶吗”
他这个站位很巧妙,既像是挡在黄衫女国主身前,又像是正面逢迎走来的甄壮士。
元无忧望着身前男子这具脊椎骨直挺的背影,只觉恍若隔世。万郁无虞比她大几岁,自年幼相识之时,就总是比她高出半个头,而这种挡在她身前的情形,却是多年没有过了。
万郁无虞虽为少傅,保护储君是他职责所在,但自她豆蔻以来,先帝便不准她受人庇护,并训诫她今日不能自保,明日如何庇护臣民
母皇认为,内心怯弱者终会沉溺于温柔乡,早晚是个懦弱无能的傀儡昏君。尤其是她身边的少保冼沧瀛,少傅万郁无虞,当通房预备役养着是一方面,可一旦发现太女对谁依赖性强,就立马强制遣返回去,唯恐他们媚上乱政。
结果就是,该造反的叛徒一个都没落下。
谁都意想不到!面对突发状况,全场最警觉的人居然是个北周的卧底。
高长恭随后反应过来了,震惊地扭过头,看了眼短发齐耳的万郁无虞,
“你保护本王媳妇干什么”
万郁无虞理都没理高长恭,而是上前一步,赤手空拳的奔甄壮士而去,微眯的眼神冰冷、又锐利凶狠如利刃出鞘,简直能剜穿人心。
从那具修长身体里透露出的逼人气势,居然比体型雄壮的甄壮士更具压迫感,他薄唇轻吐,嗓音好似攥了冰块一般,冷硬又刺耳——
“所有人都被收缴了兵器,为何你有刀”
走来的甄壮士依旧胡子拉碴,但圆乎乎的脸上瞬间大眼通红,满溢委屈,“什么什么你难道怀疑我要伤害大哥”
面对怀疑,高长恭最先袒护自家兄弟。他扭身质问万郁无虞,“你一个周国细作竟敢怀疑本王的弟兄本王替他说吧,甄温柔无父无母,户籍入的是本王的军籍,我高长恭拿军饷养了他十几年,他口称大哥,却比骨肉至亲还亲。”
甄壮士收刀入鞘,也冷笑着上前。
“你这样的三姓家奴,叛将孽子恐怕理解不了我。大哥就是我的再生爹娘,我愿为大哥死。其实离开大哥去保护安德王的每一天,我都像没了主心骨,我怕不能及时替大哥挡箭赴死。”
齐国三将掏心剖腹地,当场演义了一番兄弟情深,都让元无忧以为桃园结义要再现江湖了。
质疑遭到反噬,没了话的万郁无虞更加不受红队待见,但仍是默不作声地回到队伍后。
在与元无忧擦肩而过时,她没在他微微泛蓝的眸子里瞧见任何情绪,静的像一潭死水。
面对此情此景,元无忧忽然想起段韶那句话。万郁无虞是不质疑了,轮到她想问了:忠臣与叛将,忠诚与背叛会在顷刻间翻覆吗
至少目前来看,没有人验证这句话。
甄壮士一跟大哥相逢,坐地便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原来他今早去接驾齐国主时,便和一个白衣服的北周文官一起被五花大绑,关在了狼窝,不久之前才被放出来。
而他认为,自己被放出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睡梦中偷听到了,神秘人和白衣文官的对话,好像是借着什么事,要把华胥女国主拉下水。
随后就被发现偷睡,给赶了出去。甄温柔好心地问了嘴:那细皮嫩肉的小老弟为何不放神秘人不耐烦的说,那人是女国主的旧相识,女国主自会去救他的,你跟着操心什么。
连华胥女国主本人听到这话,都震惊住了。
“凭什么就给我安排了个任务啊我本来就够凑数的了,居然还要把我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