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惹怒了!
老曹急忙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惹事!
咱们是来卖牛的,不是来打架的!
再说人家攥着印把子,就得认输服软,要不然今天就卖不了这个牛!
包图强压心头怒火,咬着牙,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一层层打开,取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票子,大嘴一咧,肉疼似的递过去。
“早这样不就得了,跑这装你妈比的犊子……”两个工作人员嬉皮笑脸,嘴上不干不净的骂着,那个胡主任双手叉腰,神气活现,“都他妈的给我听好了,牛五毛马四毛,愿意进就进,不愿意进就滚犊子,小鲁你领人把周围树趟子里那些拉纤的牛牙子都给我抓起来,跑这瘠薄地方搞尾巴,我弄不死你们!”
“草拟吗!”包图扭头看了一眼王主任,狠狠啐了一口。
王八羔子!你等着我!
孙建平一双眼,却是死死盯住门口那匹低头喝水的黑色大马,露出羡慕的光芒。
这马真漂亮!
外边,那个叫小鲁的工作人员带着民兵破马张飞的抓私下交易的“牛牙子”,闹得鸡飞狗跳。
而在牛马集市内部,仍有不少胆大包天的“牛牙子”混迹人群之中,帮着买卖双方牵线搭桥,从中赚个手续费。
包图牵着那两头牛,刚进到马市,就被一个歪戴着狗皮帽子,嘴里叼着卷烟的男人给盯上了,这人凑过来,冲包图一挑眉毛,声音压得低低的,“兄弟,一看你这身,就知道是西边草原过来的,那边我常去……啧啧啧,这两头牛不错啊,口轻皮亮腰如杠,肚大腰圆背裆宽……”
不愧是经年老手,相起牛来一套一套的,曹队长咳嗽一声,把这位牛牙子叫到一边,指指两头牛,“兄弟,你给估个价,看看能卖多少”
“哎呦老哥哥你这可是问对人了,论起牛行,谁也没我精通,这甘南马市都让我给咂摸透了!”牛牙子凑到两头牛身边,摸摸牛背,又用胳膊肘丈量了一下牛身的长度,比划了个七,“值这个价!”
“你看能不能多点,这都急等着卖钱呢……”
“我的老哥哥啊,咱们这是灶老爷上西天——有一句讲一句,我们就是吃这碗饭活着的,你也看着了,胡主任跟饿狼似的就堵在门口呢,万一逮起来,咱俩都得进笆篱子……是吧!”
牛还没卖,这个家伙就已经开始讨价还价要报酬了。
“那行,咱们就按照行情来,该给你的一分不带少!”老曹咬咬牙,狠心说道。
“老哥哥办事敞亮!”这位牛牙子哈哈一笑,“免贵姓梁,你们叫我梁二就行,按照行规,我们抽这个数,您看成不,要是行我就帮你拉嘎拉嘎,要是不行您就另请高明咋样”
“行吧!”
见他伸出三根手指,老曹、老张和包图脸色都不好看,三根手指就是百分之三的提成,如果两头牛真能卖上七百块钱,就得给他最少二十一块钱的酬劳。
一个老农民汗珠子掉地摔八瓣,出上半年的满勤,也挣不到二十一块钱!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要不是有牛牙子从中撮合,他们这两头牛怕是连五百块钱也卖不上。
“咱们往这边走!”牛牙子梁二从地上捡起两根草棍,往牛头上一插,这就是所谓的“草标”了。
孙建平看着牛头上来回晃荡的两根草棍,忽然想起一个词。
插标卖首。
几个人簇拥着两头牛,随着滚滚人流进了市场。
在农用机械还没有普遍应用的年代,牛马还是各个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也由此造就了牛马集市的繁荣。
市场非常热闹,卖牛卖马卖驴卖骡子,甚至还有卖骆驼的,挤挤挨挨,牛马的叫嚷声,大人的吆喝声,孩子的哭闹声连成一片,构成了一首嘈杂的交响乐。
孙建平跟在众人身后,好奇打量着路边这些牛马,这些牲口的所有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