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有台阶。”
冷羽婵见旁边走来两位士子,便很给面子地向杨沅温柔一笑,递出手去。
到了厅中,“小知客”青棠就迎了上来。
一瞧是她师、姨、干、姐、东家来了,连忙殷勤地迎上来,把他二人引到了上首一张席位上。
冷羽婵盈盈落座,屁股还没坐稳,杨沅就对她道“桌上有干果蜜饯,茶水瓜子,你先吃点,我去厨房看看。”
去厨房看什么?
看那个小厨娘么?
冷羽婵用指背擦了一下鼻尖,佯做毫不在乎地抓起一把西瓜子儿。
拈起一粒送到嘴边,上下牙轻轻一嗑,舌尖一点,瓜子仁儿便卷入口子。
舌尖再一弹,瓜子壳就无声地落在了桌上。
整个过程,其速无痕,旁人只能看到她颊上酒涡稍稍一现一隐。
瓜子倒也香脆,可惜没拿盐焙,终究差了点意思。
冷羽婵酸溜溜地想着,但也没耽误她继续磕。
一嗑一弹间,桌上的瓜子皮很快就堆了一堆,冷羽婵颊上那对小酒窝一隐一现的频率,始终不见稍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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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游、范成大、杨万里和虞允文,共乘一辆油壁车,慢悠悠地走在御街上。
这油壁车,是唐朝时候就兴起的一种城际公交车。
唐朝时候多用几匹马拉车,可乘坐多人。
有的车行会把它改造成乘坐六到十人的大车。
不过,陆游他们四人乘坐的这辆车走的是高端路线,座位宽阔,中间还有长条几案,能坐四到六人就是极限了。
四個人都懒洋洋地倚靠在座位上,车窗上悬挂的帷幔随着晚风轻轻拂起。
不要以为榜单公布后他们就没事了。
先参加朝廷的鹿鸣宴,接着去拜座师,然后同年互拜。
考中的朋友轮流请客,没考中的朋友也来请客,知交好友请,主动结识的也要请。
他们是上顿喝下顿喝,夜宵还在喝,除了早上那顿,一天都在迷迷糊糊当中,此时真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虞允文一只手搭在窗栏上,任凭晚风吹着,又把衣襟撕开了些,方才觉得畅快。
朝廷评卷打分,张榜公布,前后耗时一个多月。
而对考中者斟酌评估,选官任吏,那就更加的复杂,没有三五个月功夫下不来。
所以,很多考中者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衣锦还乡,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但,今日酒席宴上,虞允文却听一个叔父在朝为官的同年透露,他虞允文的前程,已经定了。
据说是有人向吏部打了招呼,虞允文将被任命为彭州通判。
彭州通判当然也是一个不小的官儿了。
可虞允文是二甲的进士,按照规矩,他是要被任命为正印官,去一个地方做主官的。
通判,还不是要受制于知州?
虞允文没想到那秦长脚竟然如此无耻,此时一腔愤懑实在难以言喻。
陆游打个酒嗝儿,察觉虞允文兴致不高,便道“彬甫兄,若消息属实,也莫气馁,以兄之才华,总有出头之日。”
通判说起来,算是一州的二把手,而且对知州还有监督的权力,倒也不算差了。
但是,直隶州的州判,才有从五品、正六品的职阶。
散州的通判,一般最高也就是七品,刚入职的,得从八品开始。
虞允文这个彭州通判,就得从正八品做起了。
这比他之前没有科考,而是通过荫封制得到的小官品级也差不多,你叫他如何不郁闷。
虞允文“嘿”地笑了一声,道“务观贤弟不必相劝,为兄已经这把年纪,又有什么想不开的。
只是,正因为为兄已经这把年纪,再去一个散州从通判做起,哪里还有出头之日啊。”
虞允文忍不住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