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裹挟着向前的沧海一粟。
孩子,你不是那种宁愿活在蒙昧里的人,有些事情早点明白,不见得是坏事。”
两个女人相视无言,曹艾青闻言思索着这番对自己价值观颇有冲击力的论调,片刻之后,她忽然说道:
“白姐……我一向很敬重您为人处世的风格,对于人生的态度,自从认识您之后,我一直把您当成我的榜样,但听您刚才的话,我产生了几个疑惑想要请教。”
“你问。”
“你觉得对于我们女人而言,爱情重要还是事业重要?”
“都不重要。”
对这个问题,白闻玉的回答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不过为了教导后辈,她还是补充道:
“当然,这只是我这个年纪的回答,其实我们大多数的选择都是因时而异,我年轻的时候觉得爱情比天大,后来离婚之后觉得自我的成功才是把握人生的关键,但现在你问我这个,我只能回答都无关紧要了。
不过艾青,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是否就已经开始权衡起了利弊呢?毕竟选择一件东西,往往就意味着放弃另一个。”
对面像被这个反问给问楞住了,白闻玉笑了笑:
“孩子,你不必对此介怀,我不会因为自己是天然的母亲,就跟你强调爱情的重要性,我跟天然他爸的结局你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作为一个过来人,让你去相信爱情这种话我是说不出口的。”
曹艾青对是否在权衡利弊的问题避而不谈,而是追问了一句:
“那亲情呢,白姐?或者说,你怎么看待天然?”
“……”
白闻玉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种难言的迟疑。
其实,答案也并不难猜……
结合方才白闻玉对人性跟社会的那番见解,曹艾青大胆作了一个比喻道:
“我能否……把天然比作是您送给我的那幅作品?”
“……怎么说?”
白闻玉眉头一挑,除此之外脸上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双眼直视对面那个蕙质兰心的通透姑娘,只听对方继续道:
“他固然是对您有着非凡的意义,是那种可以摆在最显眼位置的珍贵之物,但这也只是一时的,因为在那个位置上,还有更多比他更合适的东西,比如您与贺叔叔的爱情,比如您的自由,这些想必在当时,都比……贺天然这个‘作品’要来得重要,所以权衡利弊之下……白姐你就作出了当初的选择,选择成全自己,放弃掉贺天然。”
“……”
雅座之中,寂静无声。
楼下的唐人街放起了鞭炮,元旦的游行活动已经开始,那些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传到这间包房里,飘荡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天然……比我送你的那幅画,还是要重要一些的。”
此刻的不置可否,像是一种变相的承认,年长的女人再次从包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只是这次,动作里少了几分的优雅,多了一些无奈。
她再次转头,看向窗外的人群,平静道:
“艾青,我跟天然他爸爸这一代人,出生在一个快速发展的时代,我们的父母给了我们物质上的富足,时代提倡着我们要勇敢创造自己的价值,这对当时还年轻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一句金科玉律……
对了,艾青你上学的时候,你们老师有没有说过一句类似于‘你们生在最好的时代’这种话?”
曹艾青轻轻点点头,白闻玉感慨道:
“当初我们老师也说过,而且,我一直都信以为真。
没有战争与饥荒,生活在富足安定的和平社会,当苦难与奉献的精神成为一种文字,人们不再向外求,开始向内取,对待世界的看法与面临的问题注定会发生变化。
我母亲二十几岁生我的时候,她已经是可以顶住半边天的一个女人了;而我二十几岁生天然的时候,我还幼稚地认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