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带来的恐惧很快就弥漫到了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安置营每天都会死很多人,明明昨天还在和你说话的孩子,今天就有可能满面枯黄的躺在了焚尸场,守在安置营的人,每天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惨叫声,哭喊声,这种声音就像是魔音一般,一直在他们的耳边反复响起。每个人的精神都异常的紧绷,为了避免这些守卫率先崩溃掉,姜怀月强制要求他们,每隔三日就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受不了这样的环境,出现了呕吐晕厥的抵抗症状。而作为大夫的羌活,在知道这件事以后,却也只是淡淡的开口道:“没有什么可稀奇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的,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坐在羌活对面的姜怀月,看着面前这个从始至终都非常冷漠的人,不由得低声问道:“那你呢你还好吗”羌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我我一个做大夫的,什么没见过”姜怀月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向羌活。“我虽然年纪小,但小时候,也跟着师傅如果得瘟疫的地方!”羌活放下手里写方子的手,目光微微收敛,“我还记得,因为草药急缺,能够吃到药的都是一些富贵人家,死的全是平民!后有一群暴民,在医馆门口绑架了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那个孩子吃了我制的药!”姜怀月知道那件事,但并没有阻止羌活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的听着。“那个孩子实在第三天被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头,骨头,还有肝脏,他的血肉,全被那些病人分食,就因为他得了瘟疫,并且被我治好了,那些人坚定的认为,他身体里流动的鲜血,可以抵抗可怕瘟疫!”羌活冷笑起来。姜怀月抬手轻轻拍着羌活的肩膀。“可笑的是,竟然真的有人,因为食了血肉,而康复了!往后,那座城,就像是变成了人间炼狱,但凡痊愈了的人,不论是孩子,女儿,还是老人,都成了那些病患嘴里的血肉!”羌活苦笑,“我甚至不知道,那些活着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姜怀月盯着羌活看了很久,然后低声说道:“之江,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话音刚落,外头就闹开了,正当姜怀月满脸困惑的往外走时,羌活突然一把拽住了她,下一瞬,一个散发着恶臭的鸡蛋,就那么直直的砸在了她的头上。姜怀月来不及反应,羌活就立刻关上了门,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听到了外面凄厉的咒骂声:“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你们不是说可以救我们的吗那我儿子怎么没了,啊!怎么没了!你们出来……”羌活很淡然的擦掉头上的蛋液,随后回到桌子前坐好:“这些日子,若是没什么事情,就不要随便出门了,外头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闹开了!”瘟疫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炸裂的噩梦,无时无刻的盘踞在每个人的心里,当身边的亲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离世,再坚强的人也会陷入崩溃。而安置营也的确就像羌活说的那样,彻底的闹开了,最后,还是惊动了军队来镇压,才控制住局面。可是大家也都很清楚,这种镇压只是暂时性的,如果他们一直找不到医治瘟疫的办法,整个浙江早晚会陷入暴动之中。季鹤轩因为不放心,还是在姜怀月的拒绝下,来见了他:“之江的事情已经上报朝廷了,朝廷马上会下派人员来这里,我可以安排你先回汴京!”纪珩之将几个信得过的人都留在了这里,除了副将会带一小队人马回京以外,虚的人都会留在这座县城里,直到新的县令上任。纪珩之骑着马在前,然后发现身边的人缓缓放慢了脚步,他回归头来,便看到凤凌夏回头看着这个太平县:“瞧什么呢”凤凌夏收敛心神,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富庶的江南,竟然已经从里烂到外了!”“当今太子是个草包,却又大权在握,难免的。”纪珩之冷笑,“老皇帝为了稳住太子的地位,肃清了太多皇子的势力,但是有一些人,他就是阿斗,扶不起的阿斗,费心费力的去辅佐他,他依旧是扶不上墙的一坨烂泥。”凤凌夏看着纪珩之,收紧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