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到小皇子年幼体弱,队伍走得有点慢,行路足足四十五天。直到十月底,以袁灏和燕王为首的南齐使臣才抵达楚国。一行人进宫,郑重拜见过楚国皇帝之后,袁灏率先请罪:“皇帝陛下,此前发生在楚国境内的袁望之杀害贵国学子一事,小臣深感抱歉。”“袁望之是父亲的庶子,小臣的庶弟,因其母身份卑贱,从小不得宠爱,心生不服,偷偷读书欲考取功名,被父亲制止之后,他竟搞出歪门邪道,仕途冒名顶替混入楚国朝堂,实在是罪该万死。”“父亲和小臣没有提前察觉到此事,是我们的疏忽,此番小臣奉吾皇和父亲之命,特意前来跟皇帝陛下和各位大人赔罪。”一番话说得极为诚恳,方方面都解释得很周到,当然,责任也推卸得一干二净。今日楚国帝后一起临朝听政。楚云绯听到这句话,面露兴味之色:“南齐世家庶子没资格参加科考”袁灏态度谦恭:“南齐嫡庶分明,尊卑不可越。”楚云绯道:“本宫没问你尊卑,只是问你,南齐庶子是不是都不能参加科考”“并非全部不能,而是视情况而定。”袁灏回答,“若家里嫡子是读书习武之才,那么父亲一定会倾尽一切为嫡子铺路,除非嫡子实在愚钝不侃,才会由庶子补上。”楚云绯淡道:“所以庶子在家里会受到更多的束缚和压迫”袁灏眉头微皱,对一直回答一个女子的问话而感到不悦,但想来此行而来是为了赔罪,他只得克制着内心的不悦,继续维持谦恭的语气:“是。”“既然如此,本宫倒是好奇,袁望之哪来的本事自学成才,还能考取功名,且能找到削骨圣手替他改头换面,伪装成我楚国学子,进京赶考”楚云绯冷笑,“既然他是不得宠的庶子,身边为何还会有皇家高手护送,并且在助他杀害陆学子之后,还能帮他毁尸灭迹”袁灏心头一沉。..这些问题确实解释不通,可更让他更不能接受的是,朝堂上议事一直是男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女人说话了楚国皇后这么没规矩袁灏抬头望去,目光却触及到坐在龙椅上的容苍,面容俊美而冷硬如铁,一双黑眸锋锐,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无声中支持默许着皇后的所言所行。袁灏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攥紧,压下心头所有情绪波动,面上泛起一抹谦卑的表情:“请皇后娘娘恕罪。父亲和小臣疏于对他的管教,且因前年触犯家规,袁望之已被父亲逐出家门,所以小臣并不知他在外面做了什么,更不知他何时结交了歪门邪道。”睁着眼睛说瞎话。楚云绯嘴角掠过嘲弄的弧度:“本宫一直以为有勇气挑衅的人,应该有本事承担后果,然而今日看来,似乎并不是。”袁灏一僵。皇后这句话表面是在说袁望之,实则根本就是讽刺南齐有勇气惹事,没勇气面对。“皇后娘娘说得对。”燕王周璟元开口,“此次事情传到南齐,吾皇震怒异常,严厉责问了袁丞相,问他为何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竟惹出如此大祸!袁丞相自请牢狱之罚,只是吾皇体恤他年事已高,对南齐有功,是以才派袁公子来楚国,当面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罪。”南齐使臣纷纷附和:“燕王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燕王继续说道:“另外,南齐一直秉持着跟楚国友好结盟的态度,从未有过交恶的想法。若因一人所为而引起两国误会,那其人一定罪孽深重,是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都由皇上和诸位大人全权做主。”楚云绯听他冠冕堂皇,心里冷笑,目光落在使臣中间一个孩子身上:“这个孩子是……”“他是南齐十二皇子。”燕王转身把周兰庭拉过来,“吾皇为表歉意,也是表示诚意,特将十二皇子送到楚国来,希望能给楚国太子殿下做个伴读。”长途跋涉,幼小的孩子看起来有点疲惫,只是站在那里一副沉稳不惊的样子,看着倒有几分气度。楚云绯转头看向容苍。“既然南齐有如此诚意,朕先收下你们的歉意。”容苍声音淡漠,“孩子你们带走,吾儿伴读已足够。”“兰庭既然已经来了,还请皇帝陛下收了他,就当是做个人质。”周璟元苦笑,“孩子年纪小,坐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