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走了出去。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裴希声的啜泣声。
她什么都好,就是爱他太过。
太过了,把自己陷进去了,就会生出不该有的妄念,揉不得一点沙子。
眼看裴希声一口气就要上不来,林之语上前两步,扶着她坐下来。
“你不恨我,怕我?”
“您是我舅母,为何要怕?”
林之语递来帕子,裴希声接过,发狠似的擦去自己的眼泪。
男人不在,自己哭给谁看?谁心疼?
“夫人,您轻点,我心疼啊。”
成妈妈从地上爬起来,按着裴希声的手臂。
“好好的一张脸,要是破了皮,怎么办?”
裴希声只得放轻了自己的手,三人一时无话。
沉默良久,裴希声对成妈妈道:“待会去给小姐带句话,让她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吧。”
成妈妈颤声应了。
“夫人也陪在老爷身边十几载,纵使那曾灵是白月光,你也是老爷心头忘不掉的朱砂痣。
这十几年来,不纳妾,事事由着夫人,已经是寻常男子的极致了。”
林之语看不过去,忍不住出声安慰。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个时代,不过是做梦。
裴希声膝下无子,王西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是不易。
可对于林之语来说,这话,多少是有些违心。
可王芙蓉尚未及笄,以后的日子,难道真要因为这件事过不去了不成?
成妈妈递来温茶,裴希声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面上依旧是一片哀恸之色。
“我刚见他的时候,是在江南。
他站在湖边,和几个朋友说说笑笑,衣袍鼓动,俯在栏杆上。
我刚好在楼下路过,一抬头,就把自己赔了进去。”
样貌不算出众,可是举手投足间,皆是闲散之意。
裴希声说着,眼尾又漫出泪来。
“我家里是做茶叶生意,他爱喝茶,那天我算账的时候,他也正正好走进来,这是我和他的第二面。”
这是有多惊艳,才会把相识的场景,记得如此清楚?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裴希声喃喃一句,“十几年都这样过来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何明何亮对视一眼,默默替裴希声叹了一口气。
夫人如何,他们做下人的,是看在眼里的!
老爷啊,你何苦对着那一个丫鬟念念不忘?
是啊,到底为什么念念不忘?
林之语肚子里也有这个疑惑。
论家世出身,论礼仪教养,哪一样不是裴希声占了上风?
成妈妈见裴希声的情绪好些了,安抚道:“夫人在此处歇着,我去打盆水来,伺候夫人净面。”
裴希声一颔首,算是应了。
何家兄弟想跟上,被成妈妈呵止:“怎么,我给自家夫人打水,你们也要拦?”
哪里敢拦啊。
何家兄弟默契地往旁边挪一步,让开位置来。
可一刻钟过去,也不见成妈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