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周阳不仅要面对来自自己心里的压力,还要面对外界的指责。
她拿着第九针,犹豫着要不要落下去。
林之语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走到场上:“我有一言,谷主可愿意听?”
姬同和眉头紧皱,盯着周阳手上的银针,生怕她落下去:“讲。”
“先人有言:周虽旧邦,其命为新。若是没有先人大胆创新,如何会有如今的药谷?
周阳早在之前,就有研究过樊永师叔的病情,今天的这个办法,也是她经过再三论证后得出的结果。”
林之语将手里周阳的那本小册子交给了谷主。
“而且,樊永师叔也说了,他愿意和周阳一起试试,我觉得,或许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愿。”
姬同和不说话,翻看着周阳的那本册子,上面的笔记密密麻麻,足以见主人的用心。
道理他都明白,只是这个诡道九针中的第十针,他是从未听说过。
那里躺着的,是自己拜过把子的兄弟啊!
他能冒这险吗。
或者,周阳这个人,值不值得樊永为她冒险?
姬偃师走到周阳身侧:“你有几成把握?”
“六成。”周阳道。
“六成,我觉得够了,比一半还多一点呢。”姬偃师一拍她的肩膀。
肩膀上传来姬偃师的温度,随着这一拍,周阳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定下来了。
“噗!”
气息微弱的樊永突然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再不下针,就来不及了。
顾离想冲上去阻止周阳,却被赵三妹挡住了。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顾离急得满脸通红。
“大事?”赵三妹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往上一抛,又稳稳接住,“你让胡恒宇拿走周阳的银针,我可没看出来这是大事。”
不远处,林危正把胡恒宇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快看,她要下针了!”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周阳深吸一口气,银针刺入樊永的气穴。
第十针也紧跟其后。
“唰啦——”
一阵风吹过,这一刻,仿佛天地都静了。
恍惚间,周阳又回到了那个秋日。
母后头疼难耐,跟着夫子浅浅学过医的她,偷了太医的银针,自告奋勇为母后医治。
十几个太医围着她,神色紧张,生怕她把一国之后给扎出什么毛病。
母后鼓励她:“阿阳,做事不要畏首畏尾,治病救人,是在和鬼神抢时间,是在和阎王老子抢人。”
稚子无畏,落针精准。
“呵——咳咳咳咳!”
榻上的樊永忽地倒过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了空气,贪婪地呼吸着?
这是,成了?
周阳一时间木在了那里。
可是下一秒,樊永皮肤上的血管骤然变黑,像是有血块淤结在那,有几处甚至明显鼓起。
“不好!”
顾离拿了自己的东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赵三妹,冲到了樊永的面前。
他利落地扎破樊永的指尖,嘴上还不饶人。
“我就说这个方法不行,你看之前被强行压下去的毒素,全部都逼出来了!”
姬同和再也坐不住,对周围的人道:“事发突然,各位先散了。”
胡恒宇被林危松开,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哼,要是师叔有个什么好歹,周阳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杀人!”
林之语一行人被人群裹挟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姬偃师则是留在了原地。
几人左等周阳不来,右等周阳不来,刚刚的气势都低落了下去。
林之语干脆蹲在地上,一点点地把之前分好的药草打乱,然后再重新分一遍。
林危靠在院子里的树干上,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