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沙发上坐着一个衣着极为朴素的中年男子,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长相非常之普通,属于扔到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中年男人右手掌心和虎口位置,全都磨出了厚厚一层茧子,那是常年摸枪的结果。
他的眼神,也较常人更为犀利,眼底带着非同寻常的冷酷。
“你回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事情办得顺利吗,东西拿到手没有?”
楚闻肃一进门,立即将房门关严,压低声音问。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东西自然是拿到了。”
中年男人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搁在茶几上,朝楚闻肃的方向推了过去。
一看到那个信封,楚闻肃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神,掀起了一丝波纹,他伸手将信封拿了起来。
淡黄色的牛皮纸信封,有些部位已经变为了褐黄色,显见是因为搁置的年头太久导致的。
楚闻肃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急切地从信封里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来。
信纸上寥寥几句话,然而他却看了许久,许久……
久到让人以为,他仿佛已被那封信定格为一尊化石。
蓦然间,楚闻肃忽地笑了。
那笑容带着几分悲凉,几分嘲讽。
片刻后他将信纸折起,放回信封中,仔细揣进上衣口袋里。
“人呢?现在在哪儿?”
他抬眼问道。
“我们给带回来了,您要见一见吗?”
中年男人答着。
“要见,当然要见。十几年了,该去会会‘老熟人’了。”
楚闻肃眸底迸发出残酷的光芒。
半个小时后,在一条普普通通的巷子里,楚闻肃跟着中年男人进了巷子深处的一间院落。
“喏,人就在西屋里。原本还担心从西北回来,一路上会不老实。我就听你的,一直拿他老婆孩子吓唬他,没想到真挺管用,他老老实实的,一点不费事就给带回来了。”
说着,中年男人打开西屋的房门。
西边是厢房,常年不见阳光,房门一打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就扑鼻而来。
常尚良腿脚都被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仰面朝天躺在炕上,仿佛一个人形大粽子。
听到房门响动,他猛地睁开闭着的双眼。
安逸生活过久了,连日遭受的折磨让他已不堪忍受,昏昏沉沉地躺在那里,但神经还保持着敏锐的警觉。
“有‘熟人’来看你了。”
中年男人冷冷道,接着很知趣地退出房间,并将门关严。
只见阴暗的房间中,门口的位置站着一个男人,屋里光线昏暗,他的面目模糊,令人看不清楚。
“你是谁?”
常尚良恐惧地问道。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命人将信抢走,又将自己绑架到此地的罪魁祸首。
楚闻肃迈一步上前,自阴影中走出,从窗口斜斜落入的几缕阳光刚好打在他的半边脸上。
常尚良先是觑起眼睛定定打量,忽地他双眼睁大,神情大变。
“是你!是你!你真的没死!”
“难得,十几年了你还记得我的长相。亦或是,做了亏心事,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才会牢牢记住呢?”
楚闻肃慢慢向前走去,一步步逼近对方。
常尚良浑身抖得像筛子,死命挣扎着,可他被捆得太紧,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是白费力气。
最后,他终于徒劳地放弃挣扎,求饶般的拼命叫着:“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想要你命的不是我,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对方的来头太大,我……我也是没办法啊!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
“求我放过你?常尚良,难道你忘了,当初我求你放过时,你是怎么做的?”
楚闻肃幽幽道,一步一步缓慢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