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县,位于西北紧邻沙漠的地带。
这里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县城里只有一条最繁华的主干道横贯南北。
与主干道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临街一幢三层楼房异常显眼,与周边低矮残破的平房形成鲜明差距。
这幢小楼里,住的都是县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夜晚,月亮被乌云遮住,四下里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东倒西歪、浑身酒气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小楼走来,径自上了楼,站在二楼右转第二间房前。
他摸索了半天,才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来,手指因为酒精的麻痹作用,有些不好使,他对了好几次才对准钥匙孔,才刚一转动钥匙,却没有听到惯常的‘咯噔’声。
他猛然一惊,浑身酒气立刻散了大半,意识到不对头,他刚抽出钥匙转身要跑,屋门却突然无声无息地开了。
一只胳膊从内伸出,一把将他拽了进去,同时另一只手向他嘴里利落地塞入一团破布,堵住了已到嘴边的呼救声。
门再度被关严,走廊里的那一丝光亮被完全遮蔽在了门外。
“常尚良?”
屋里两个黑影中的一个,从胸口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来,用手电光打在照片上。
“没问题,就是你了。”
名叫常尚良的倒霉蛋,此刻已经被另一个黑影,手脚麻利地捆在了椅子上,正嘴里呜呜地在拼命扭动着。
“老实点!”
捆绑他的黑影低声呵斥,同时手中亮出一把薄而锋利的短刀,抵在常尚良的侧腰部。
“想来一下子,就继续动。”
冷冰冰的声音,落在常尚良耳边,同时他也感到了抵在腰部冰凉的刀尖。
他立刻老实了,一动都不敢再动。
另外一个黑影在这档口也没闲着,收起照片,他在已被翻得乱糟糟的屋子里,继续搜寻着什么。
常尚良脑门上黄豆大的冷汗一颗颗往下掉,刚喝的二斤白酒已经全变为汗水蒸发了出去。
他们是来找那东西的!
一定是的!
是谁派来的人?难道当年的事,真的东窗事发了?
常尚良紧张恐惧到极点,那件事若被发现,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他很快自惊恐中镇定下来。
早年做过侦察兵,虽然退伍多年,但他依然保持着机敏的反应力与行动力。
他轻抖右手衣袖,悄无声息地抖落一个小巧的刀片,准确地用右手两指接住,小幅度地划在绑缚手腕的绳索上。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他做的事不只亏心,简直是丧尽良心,这许多年来,常尚良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
他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因此身上常备着防身刀片,今天刚好派上了用场。
这会儿,他懊恼得不行。
接到来自滨城的电话,他心里慌乱得不得了,压在心头多年的阴霾更加沉重,独自待在屋子里,他心慌得连饭都吃不下。
最后他索性锁了门,出去找朋友喝酒消愁。
如果今晚不喝那么多,凭他受过训练的反侦察能力,刚才在门口就能察觉到屋里的不对劲,也不会陷入眼下极度被动的局面。
他一面用刀片割绳子,一面大脑急速转动,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有他的照片,还能准确无误说出他的名字。
对方会是什么来头?
难道……当年那个人真的没死?
常尚良额头的汗珠越冒越多,后脊梁骨都在簌簌灌入冷风。
他和姚老太太信誓旦旦地发了毒誓,保证那人早十多年前就已死透。
可他心里还是发虚。
当年他追着那人的脚步,一路追赶至荒凉的戈壁上,最终只捡到了一件带着名字的劳改服,还有一副骨架。
名副其实的骨架,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