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回不去,暂时跟我爹住在城外二十里地的庄子里?”
顾劲臣点点头。
“哦,好吧。咦,今日好些喜鹊,怎地这大雪天还有喜鹊?”顾待今撩开窗口的帘布,感慨道,“大约今日连鸟儿都知道是个好日子,往后大兴总算能够安定些许,那外邦人想看咱们笑话的,想要浑水摸鱼的,都歇歇了罢。”
顾劲臣轻轻‘恩’了一声,深邃的眼顺着侄儿那边的窗口往外看去,却是瞧见大大小小的红灯笼与热热闹闹穿红戴绿的百姓,远处卖艺的、婚嫁的、说书相声的、茶楼侃大山的、小孩儿、小相公、老娘子、小媳妇,买卖吆喝的,无数声音交杂起来,吵吵闹闹,却让马车里顾氏二人皆是无比欣慰地露出个浅笑。
顾家的儿郎大约从骨子里都向往这种太平盛世的感觉,于是老的战死沙场,小的考学到老,还有的即便口口声声念叨着‘好麻烦呀’‘我怕死’,做的也是定国□□的事,套住的是狼子野心的权臣。
“说起来,珠珠也十八了,虚岁二十,怎地没想过娶亲呢?”顾待今余光随着那敲锣打鼓的嫁娶队伍飘过,古板地说,“那谢将军有毛病,总不能耽误咱们珠珠传宗接代啊。”
“从前五叔你宠溺着珠弟弟,他只乐意跟小子玩儿,也就算了,现在大了,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立业已经立了,成个家的事情也该提上议程才是。”
顾劲臣却摇了摇头,说:“你不了解珠珠,你但凡跟他提一句成家娶亲,他都要跟你急。”
“那哪儿成!子嗣是大事,岂可儿戏?!”
顾劲臣亦是皱了皱眉,然而此时他家那傻宝贝跟谢崇风正是如胶似漆得紧,他提不好,不仅那谢崇风要发作,珠珠也要跟他对着来。
“再说吧。”顾劲臣不急,时间还长,他的珠珠还小,还是小孩子呢。
“说起来,珠珠如今当真是越发有五叔你当年的风华了,不,是更胜一筹哇,今日珠弟弟坐在龙椅旁,说句可能大不敬的话,我真真只瞧见了珠弟弟,那身派头,那姿态,不得了得很!俨然是走出去,都要被大家闺秀们的帕子砸一头一脸。”
“不过我瞧谢将军好似早朝也一直盯着珠弟弟看……我仔细瞧过,那谢将军嘴角似乎被咬伤了,哎,珠弟弟他……跟谢将军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君子之交的好,不然谁看着,珠弟弟也不像是在上头的那位啊……”
顾劲臣眉头又深了一个度,大约能夹死蚊子的那种。
“说够了没?你们十三四岁就有了通房,他如今十八,跟旁人有点儿肌肤之亲也正常。”说完,顾劲臣眉头依旧是没能松开,看着外头大红大绿一派喜庆之色时,也没了之前的轻松之态,生出几分儿大不由爹的落寞。
他劝慰自己,他家珠珠其实还小,贪玩些,不敢跟谢崇风做什么事儿,而那谢崇风从十几岁起就传有病,那方面是个不行的,不然早就娶亲了来着,这么说他家珠珠肯定是上头的!
这么一想,顾劲臣面色缓和了些许,哪怕晚上天都黑了,自家宝贝珠珠也没有回府,顾劲臣也难得不催,想起谢崇风那凶煞恶鬼似的修硕之人,啧了一声,这等身板儿要是个女子,莫说三四个娃娃了,怕是十来个也生得了。
另一头,被惦记着的少年大汗淋漓,满头长发散落身侧,正衣衫不整趴在另一人身上,一截雪白的小臂懒散掉在床外头,但很快就被另一人给捏着拽了回去,大红的厚被子一笼,瞬间将春色遮掩。
“哎……我热……”顾珠声音嘶哑,皱着眉头咬了一口谢崇风的肩膀,却又黏黏乎乎地舔了一下,撒娇道,“屋里头是烧了几座火山吗?我好热……”
谢崇风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少年的后脑,骨节分明的手指头上是明晃晃的一个带血的牙印,落下这个印记的主人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情况咬得这么厉害,但谢崇风却浑不在意。
“你说呢?地暖还开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