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居然是幻术!
但这幻术显然邪门的出奇,居然能将受害者遭遇的恐怖幻象投射为现实中的实物,幻觉中的溺水活埋火烧,都会一一转化为实际的伤害。某种意义上近似于巫蛊中的降头。
陆卿面色凝重,抬眼扫视那些茫然飘舞、缓缓逼近的鬼魂。这些沦为伥鬼的可怜魂魄无疑只是施展幻术的媒介,就算自己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也丝毫波及不到幕后的主使。甚至他仔细观察,还能在某些魂魄身旁发现极为怪异的青黑色雾气,要是贸然出手,搞不好会被雾气波及——
陆卿突然皱起了眉。
他凝视着面前漂浮的鬼魂。沦为伥鬼的魂魄怨气不消,面容会停留在濒死时最痛苦的那一刹那。但即便痛苦已经摧毁了这张青黑色的面孔,陆卿却依旧能从扭曲的轮廓中找到一点往日残余的美貌。
可能正是这一点美貌唤醒了记忆。陆卿回想起了上一次见到这张脸的情景——当时它还是一张神采飞扬、容色的照片,被夹在了唐圭德那本厚厚的相册里。
没错,这个伥鬼……曾经与原身一样,都是唐圭德巫蛊之术的“猎物”。
陆卿深深地吸气,呼气,垂头盯着从脚底升腾而上的黑雾——在那一瞬间里愤怒与惊惧喷薄而出,搅乱了他宁静平和的心境。于是窥伺已久的幻术终于乘隙而入,将他拖入了编织好的幻境。
但陆卿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缓缓伸出手掌,垂头凝视着指尖跳跃的那点金光。凭空诞生的黑雾弥散四周将陆卿团团围住,浓黑的雾气中有晃动的影子跳跃扑腾,却始终不能靠近他身边的三尺以内。
陆卿颇有些出神地盯着指尖——也许是被侵扰的幻术刺激,护体的金光已经愈发闪耀夺目。
……大概是神力启发了智慧。尽管惊怒与震动像潮水一样在他喉咙中翻涌,但陆卿的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那一瞬间他思绪飞转,想到的却是唐圭德用来施展巫蛊邪术的木偶。
他曾在这个木偶上发现过人皮与人骨的痕迹,但宁泽以此为线索组织追查,却一直没有找到唐圭德盗窃尸体的任何证据。陆卿曾经为此深深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想想,还有谁能比白骨化身的画皮,更善于操弄尸体的遗留呢?
当然,一个妖物要想抹去自己在人间的痕迹,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陆卿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终于竖起了一根修长的食指。上面的金光灼灼跳跃,像是闪耀的火焰。
可能是情绪稍微亢奋了那么一点,陆卿盯着这道金光仔细端详,总觉得这一次激发出的法力似乎……有一丁点过激了。
简单来说,如果这一指头下去……可能他自己都不好控制得住场面。
考虑到唐圭德的事情与自己息息相关,陆卿无论如何都得保留住一个活口拷问情报。但现在在翻涌的心潮下法力随之翻涌,要是真施展什么驱邪降魔的法术,那大概陆卿就只能在事后试一试能不能用骨头渣子召唤一点幸存的残魂了。
——话说画皮这种死物好像很容易形神俱灭吧?
所以陆卿还在犹豫。他脑子里翻过了自己所知道的一本又一本典籍,但无论什么道术都不符合要求。说白了道法对妖物基本只有两个态度——要么感化,要么火化。既然陆卿现在没什么心情劝说画皮改过自新,留给他的选择就只有能各色诛邪的咒语,这些咒语法效各异,但在神力的催化下都会有难以控制的扭曲,其效力大概会从腰斩车裂到扬成骨灰变异为不同层次。
但陆卿真正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能将妖物短暂控制,留下一条性命拷问情报的法术罢了。
他拼命翻动着脑子里那点存货,但无论什么法术在难以自控地神力中都会有不可预计的扭曲,毕竟凡人的法术实在很难与神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