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楼道里,站着三位各具风格的男性。楼道的灯不算亮,只是堪堪能看清路的程度。
晦暗的灯光打在每个人脸上,遮掩照映出不同的情绪变化。
安室透在看到电梯门在这一层打开的一瞬间就看清了走出来的人,而此刻他和绿川光刚从出租屋内出来,正站在门口,准备离开。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快速盲打了几下,发了个邮件和琴酒大概讲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然后便全身心地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在那双不含任何多余情绪的碧绿色眼睛望过来时,有一种自己人生的轨迹都被铺平展开,被人一望透底的毛骨悚然感。
但是这种些微的悚然感,只是单纯的因为仿佛被剖析分解般看透,奇迹般的,两名公安卧底极度发达的危险雷达却没有被触发。
——这其实是很不科学的,毕竟卧底工作并不是在过家家进行简单的角色扮演。
而是用自己曾经的姓名、过去,孤注一掷的在黑暗中燃烧着自己,为那可能到来的明天。
卧底们始终要警惕着周身的一切,有时不仅要注意着敌方,甚至要怀疑着自己人、甚至不断内省自己——
因为哪怕踏错一步,都有可能跌入万丈深渊。甚至连最后的痕迹、生前的音容笑貌都不能被光明正大的缅怀。
所以,哪怕是十分突兀的楼道相见,安室透和绿川光在第一时间内,甚至都没能对结城无升起警惕,其实是让他们自己都有些错愕的程度。
......就好像有什么奇妙的、埋藏在血脉骨髓中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个人是永远不会伤害他们的一般。
但目前来看,哪怕知道结城无现在在搜查一科工作,哪怕知道对方实际身份是公安......都还不能让卧底们全身心的相信。
能和那位看似浪荡而玩世不恭、实则深不可测的蓝色夏威夷有牵扯,那么不管是否自愿,都应当谨慎对待。
两名卧底都已经迅速充实完善了自我的心理建设。
绿川光蓝色的猫眼温和地弯了弯,刚开始试图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新搬来的隔壁邻居,绿川光,叫我绿川就可以。我做了一些烘焙点心......”或许可以一起分享?
话还没说完,便被对面的结城无点了点头,还算是态度礼貌地打断道:“我知道了,绿川先生。”
他并没有称呼对方为稍显亲昵的“绿川”,而是客气地加了敬称。
具有穿透力的视线不紧不慢地扫过两人,然后年轻人扬了扬眉,自顾自地转过身,钥匙插进锁孔,旋转,门“咔”的一声便被打开。
“绿川先生,还有旁边这位先生。”结城无没有回头,保持着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的姿势,声音平静,“——我不在意你们有什么目的,或者身份有什么麻烦,周身有什么事情。”
“只有一点。”年轻的公安后辈和他的前辈们重新对上视线,眼底是从不掩饰的冷漠,“不要牵扯到我身上。”
“还有你。”他的目光稍稍偏移,不偏不倚地落在金发黑皮的男人身上,言简意赅,“友情提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打那么多份工,还天天熬夜,当心猝死。”
他最后礼节性地点了点头,便“啪”的一声,将门毫不留情地扣上。
只留下最后轻飘飘的话语,消散在狭窄的走道间。
楼道内。
安室透和绿川光——或者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稍稍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立刻明白了自家幼驯染的意思。
琴酒那边的任务集合先不去了,先回到出租屋内.......好好分析一下刚刚的碰面,以及商量一下之后的对策。
——前面都还好的,最多姿态冷漠了一点,最多身为公安、但对看出来疑似不法分子的两人持有冷漠无视、只要不引火烧身就无所谓的态度而已......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