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轻轻笑了一声, 眯着眼睛没有说话, 静静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小姑娘。
……不, 或许已经不能用小姑娘来形容了。
对方从一只小小软软的团子, 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 只有眉目间依稀能看到幼时黏人爱娇的影子。
“绘理。”
黑发青年勾了勾嘴角, 语气有些诡异的温柔。
绘理觉得他现在有些吓人, 那种仿佛见到了天敌一样的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要像兔子一样抖起来, 她想了想, 还是对森鸥外找了找手。
她做这个动作做得无比自然, 明明已经敏锐察觉到了他此刻的危险,却依旧无比信赖, 像是过往无数次那般像个有恃无恐的孩子一样, 因为深知自己被偏爱,所以无论直觉的警报拉得有多响,内心也没有真正害怕过。
“森。”
少女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双桃金色的眸子实在是澄净,在暖色的灯光下愈发渲染出一种让人目眩的瑰丽, 森鸥外就像是被蛊惑一般, 他顺从地过去。
绘理犹豫了一下,她伸过温软的手, 轻轻抚在森鸥外的脸上。
森鸥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少女的手心像是刚热好的暖炉, 连手指都带着暖意,抚在他犹带夜色凉意的脸上时,那温度仿佛要顺着脸上蔓延缠绕到心脏。
“……你怎么啦?”绘理小声地问, 那双眼睛温柔又关切,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关心,“你好像不高兴。”
森鸥外没说话。
他只是勾了勾嘴角,似乎有些开心了起来。
森鸥外心情确实也好了一些。他突然就想起了很多东西,这些记忆格外杂乱,脑子像是被扔进了搅碎机,虚假和现实的界限被模糊,像是突然脱离了身体的桎梏,冷漠地以上帝视角看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演着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一切。
连血的腥气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直到现在,直到看见绘理,直到她伸手轻轻抚住了他的脸。
少女的呼吸很轻,手心贴在脸上时还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汩汩流动的声音。脖子纤细脆弱得仿佛一折就能折断,他的目光在上面停了一会,一只手按住了绘理抚过来的手,微微俯过身,另一只手朝她伸去。
他冰凉的手指落在绘理后颈温热的皮肤上,可绘理的眼睛依旧不带半点阴霾,因为温差,她皱了皱鼻子,像是埋怨,又像是撒娇:“森,你的手指太凉了。”
她直接拉过森鸥外的两只手,在他有些意外的表情中慎重地握住,以一种“你是不是在外面搞出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的口吻问道:“给我老实交代,今天怎么那么奇怪。”
绘理紧紧地盯着森鸥外看,如果说一开始还因为气氛和光影问题害怕了那么一下下,但是绘理是什么人,小姑娘早就被宠惯了,她根本不怂,因为她确信森鸥外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所以绘理很快就胆肥回来了。
“绘理觉得呢?”森鸥外亲昵地为她挽了挽脸颊处的碎发。
“……我觉得你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绘理诚实道,明明是个应该会让她脸红心跳的亲昵动作,但因为太过熟悉亲密了,所以就没有感到半点暧昧,“森,你怎么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但是举动和语气都是很亲近的,仔细听的时候,似乎还带着一点无奈和纵容。
难不成真的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加上她嗅见的血腥味……自以为是个三好市民的绘理犹豫了好一会。
“……需要我帮你毁尸灭迹吗?”她小小声地问,说话的时候还做贼心虚般环视了一下四周,小姑娘视乎根本不擅长做这种事情,格外地纠结和紧张,“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实在不行,森今晚你就跑路算了。”
她一副“可恶你为什么要让我那么痛苦”的良心作痛的模样。
森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