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吻她的时候,单明明却是向后退了,并也坐到了这张欧式古典风格的沙发上。
“你还会回去吗?”
“会的吧。”
“因为你不得不回去吗?”
“因为我选择了要回去。”
这是外人所听不懂的对话,也是让两人在这个冬天感觉到内心无比亲近的对话。
她们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打着哑谜,也像是在向彼此进行着最为真诚的表达。
郁思为省去了那句“为什么”,转而问道:“那里会比这里好吗?”
有关这个问题的回答,他其实就是知道的。
单明明曾告诉过他,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就像是被禁锢在石头里。
被他搂在怀里的这个年轻女人意识到他的心思了,因而便好笑地用手指轻点他的眉骨,他的鼻梁,而后摇了摇头。
郁思为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回去?”
他希望自己的缪斯能够留在这里。
他希望“明明”能留在这里。
而单明明则告诉他:“因为这里的一切,其实并不属于我。”
这间屋子是温暖的,此刻拥着他的这个人是温暖的。
并且在这一刻,她的心也是温暖的。
但……当单明明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会伤感。
单明明道:“所有我向往的,以及美好的东西,都不会是属于我的。”
这并非是郁思为能够认同的话。
他不解地问道:“那我为什么还会爱上你?”
对于单明明所认定的这件事,他感到相当不解。
在这名年轻的雕塑家眼睛里,万事万物是有色彩的、有线条的、也是有形状的,却没有应该与不应该。它们像是会随着光而改变颜色的,会流动的水,却没有什么一定属于某个人,或是一定不属于谁。
“我们自从出生在这个世界起,从孩童长大成人,再慢慢走向壮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努力做很多事,我们也每天早晨醒来都会从床上起来,这些难道不就是为了得到原本其实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吗?”
这样的话语……太过危险。
单明明原本就已处在某个边缘地带,而郁思为的这番话语,则更是轻轻推了她一把。
郁思为继续说道:“我的画技,难道是我与生俱来的吗?我的雕刻技艺,难道是我天生就会的吗?”
他说:“这些都是原本并不属于我的东西。”
单明明原本是处于放松状态的。
可郁思为的这些话,却仿佛是在引诱着她的,邪恶的声音,也让她的肌肉紧绷起来。
那是她的思维所未有走过的路。
在这条路的两边,没有栽下名为善良与道德的花朵。
她抬起头来看向郁思为,却见男孩的脸上丝毫不见凶恶。
他不是邪恶的。不是。
此刻的郁思为甚至是单纯的。他只是纯粹地向单明明问出了他心中的不解。
于是她又闭上眼睛,试探着用意念在这条道路上,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
郁思为用有着一层薄茧的手指,隔着睡衣轻抚着单明明,他也亲吻着单明明的发顶,耳朵,以及侧颈。
他还轻声地对单明明说道:“留下来吧。你根本就不喜欢那里。如果一个选择会让你感到忧愁,你又为什么还要走向它?”
沉浸在这份温柔陷阱中的单明明在数分钟后终于猛吸一口气,就好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时那样。
而后她就一手撑着沙发的扶手,坐起身来。
她看了一眼摆在房间里的古典时钟,说道:“我可能……该走了。”
说着,她就觉得她该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来还给对方。
但这会儿的她洗过了澡,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是舒服的。她也很不想把先前穿了24小时的衣服再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