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望着儿子出门,朱国祥颇为欣慰。直接留下张广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在别人的地盘,他们没资格收留匪寇,否则必然引起老白员外的极度不满,就连村民也会因此忌惮父子俩。直接把人赶走,这样做也不好,说不定就要得罪张广道。本来棘手又为难的事情,儿子居然很快掌握主动,完全化解了彼此的尴尬,还向对方施恩卖好结下情谊,顺带把皮球踢到老白员外那里。儿子经常发神经不假,但那应变能力是真强!却说朱铭来到白家大宅,跟门子说了几句,很快就有奴仆把他们请进宅中。“巡山彪张广道,见过老员外!”张广道抱拳问候。老白员外正在晒太阳,抬手说:“久仰大名,且坐。看茶!”朱铭把情况仔仔细细说明,又言:“张三哥帮过我父子,他走投无路,孩子又发烧,只能来此碰运气,央求我带他过来拜见。这十里八乡,也只有老员外威风,不惧那黑风寨的匪徒。”老白员外认真听完,确认道:“黑风寨火并,铁臂罗汉姚方死了”“被那些奸贼灌了许多酒,背后捅刀子害死的。”张广道咬牙切齿说。老白员外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横竖想不明白,就暂时不去想了,老白员外说道:“巡山彪张广道的名头,俺早就听过了。你是个仗义的,没做过恩将仇报的事。俺这里不养闲人,山里的茶园,你可愿去做工”“有個落脚处便成。”张广道连忙说。老白员外安排道:“那你便去茶园,老古年纪大了,明年换你来押茶。”张广道抱拳说:“多谢老员外信赖!”川陕茶叶榷禁之后,茶园主需要自己把茶叶送去榷场。榷场早有商人在等着,由官方中介负责联络买卖,买家和卖家不能直接谈生意。等价钱谈好,签署商业合同,茶马司直接抽息。一开始,抽取交易价的30%做茶税。由于抽得太狠,茶商又疯狂压价,茶户还得自己运茶,早就已不堪重负。当时正逢下雨,茶农浑身湿透。中介不带交子,就想打白条买茶,不愿卖的必须雨中运茶回家。茶农怒极,直接把榷场给砸了,又包围官吏和中介,直到知州亲自出面才解决。事情闹到皇帝那里,宋神宗便把茶息下降为20%。每年送茶去榷场,都需要组织壮丁押货。张广道狼狈逃来此地,居然被任命为明年的押茶负责人。这份信赖,实属不易。张广道以前有些讨厌老白员外,此刻却觉得,老白员外还是很好的,比那黑风寨的杨家兄弟强得多。谁知,老白员外又补一句:“姚方的孩子,便寄养在俺家吧,等稍大些就让他读书。”这话听得张广道纠结难受。明摆着是扣下孩子做人质,张广道本该愤怒才对。可又说要送孩子读书,指不定就有出息了,张广道还得感激不尽。熬鹰驯兽呢!只可惜,张广道吃软不吃硬,老白员外的做法有些多余。不扣孩子,张广道衷心感激,关键时候让他卖命都行。扣下孩子,张广道心里有疙瘩,这份恩情就淡了许多,仿佛只是一场交易而已。老白员外唤来一个家仆,带着二人出去。回到沈有容家,张广道抱拳说:“朱兄弟,今天的事多谢了!既已寻到活路,那些钱俺不能要。”朱铭冲他眨眨眼,说道:“总有能用到钱的时候,这天底下的事,说变就变。”张广道仔细思量,觉得此言有理。而且他性情洒脱,是拴不住的烈马,不愿下半辈子就窝在山里。一旦有了机会,可能还要带着孩子离开,须得早点存钱做准备。“俺记下了。”张广道说。朱铭又说:“我家买的地,就离茶山不远,今后有空一起喝酒。那天见张三哥背着弓箭,想必箭术超群,我想跟着张三哥学射箭。”张广道说:“不论箭术还是枪棒,朱兄弟想学就尽管来。”放心不下孩子,张广道一直等着。直至半下午,严大婆才抱着孩子回来:“喝了药,烧退了些。”白家奴仆说:“俺浑家也生了娃,奶水足得很,老爷让俺帮着养孩子。这药该怎煎,严大婆却与俺说说。”把孩子送去白家大宅,张广道和白胜二人,才由另一个奴仆带往茶园。来到茶户聚居点,已经快天黑了。奴仆对一个头发花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