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许多百姓围拢过来,将码头给堵了个严实。
通判陈本惠见状有些慌,赶忙对崔大瓦喊道:“快点安排军士护卫,万一伤到了定远侯,如何是好!”
崔大瓦嘿嘿一笑,并没作回应。
顾正臣拍了下陈本惠的胳膊,言道:“当官的害怕自家百姓,这官还怎么当得好,当得大。”
说完,顾正臣径直走向码头的百姓,步履轻松,抬手之间便对前来的百姓喊道:“是顾某委托吕布政使让诸位出海服徭役,说到底,你们跨海而来受了苦,吃了罪,是我顾正臣的错。刚与陈通判说了,自这个月起,你们每个月可休息两日,放心,不少你们一文钱一份钞。我看这个月还没休息过,不如今日便休息休息,陪我喝一杯如何?”
一干百姓听闻,纷纷叫好。
话事人黄学、林百乘、孙四匹上前就要行礼,却被顾正臣给拦了下来:“你们肯来这里做工,为大明海外港出力,顾某应该给你们行礼才是。诸位,顾某以定远侯之名,代朝廷谢过!”
深施一礼!
黄学、林百乘等人都被感动哭了。
这些人虽然是头一次见到顾正臣,可身为福建人,谁人没听说过顾正臣的名字?尤其这些人多是福州人,对地府鬼借手案记忆犹新,是顾正臣出手将这奇案破开,安民于四方。加上顾正臣在泉州府的青天之名很大,至今许多人家里还挂着顾正臣的画像,这也就是顾正臣没死,否则一定有人敢摆牌位在自家桌上……
只听其名,未见其人。
如今一见其人,才觉其是一个好官,没有架子,亲民得很,这样的官难得一见。
陈本惠站在顾正臣不远处看着,痴痴傻傻似是被定身不能动弹。
顾正臣可是侯爷,他竟然不嫌弃百姓那脏兮兮又粗糙的手,就这么握在一起,甚至还接过了百姓送上来的果子,也不怕有毒,直接往嘴里送,他竟就这么坐在了百姓之中,吆喝着说笑着,没有半点违和感,似乎是个老农。
“当官的害怕自家百姓,这官还怎么当得好,当得大!”
陈本惠如同醍醐灌顶,明白过来。
顾正臣如此年轻,至少比自己小二十岁,可他却已是大明定远侯,还是手握兵权的东南水师总兵,被皇帝委以重任,就这么一个年轻、位高权重的侯爷,却能和百姓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这就是他成功的秘诀吗?
陈本惠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地上,对正在与顾正臣说话的孙四匹道:“定远侯发话了,大家都乐呵乐呵,放开了乐呵,去找些黑陶大碗来,咱们一起和定远侯喝一杯。”
孙四匹看着一改往日严厉,说话和气的陈通判,又看了一眼顾正臣,顿时笑道:“好嘞。”
还是定远侯的本事大,他一来,陈通判也得和和气气。
顾正臣命人将储备的酒水发下去,还命人去占城王都采购了一批牲畜给大伙开了荤,这样的手笔虽然花不了多少钱,毕竟这里的物价便宜,大明的铜钱银子也能花,但所带来的效果是惊人的。
这些出海的百姓安心了,舒坦了,这段时间紧张与惶恐的心也彻底扫去了,毕竟是在海外,远离大明,虽说许多人是被钱打动了,可问题是,来这里有钱拿,能不能有命花,可不可以在一年之后回到家。
没个主心骨撑着,只为了钱,日子是不安稳的,哪怕这里有军队驻扎,有官员盯着,来港口的商船也是大明的多,似乎和大明本土没多少区别,但内心会强行给人割裂出一种天地遥远的感觉,尤其是大海就在眼前,而家却在遥远的地方,顺风顺水坐船回去都需要一个多月。
但顾正臣的到来,让这些人彻底安心了,因为他们有了主心骨。
定远侯不会放弃百姓,不会欺骗百姓,他是个青天。有定远侯在南洋,什么